张麻子还想辩解。
老肖一把拽住张麻子的衣领,如同老鹰叼小鸡般朝地头走去,厉声骂道:“走,跟我到乡里找头头评评理!我就不信,明年你还能在乌孙县承包上土地!”
张麻子拼命挣脱着,双手合十作哀求道:“我的老肖哥,你就饶了我吧,我这就把收割费给你兄弟。”
老肖闻言,松开手,手指快点到张麻子的鼻尖上了,愤愤不平地催促道:“现在就给,当我的面给,免得给我再耍什么花招!”
张麻子从裤兜掏出一沓子钞票,清点完,准备给骆滨。
当骆滨伸手去接时,他又快速缩回去,跟着老肖讨价还价道:“老肖哥,看你的面子,我结了收割费,可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老肖伸手作势要扇张麻子。
张麻子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明年我的地,你给我犁,要不,今天我不结的这么痛快!”
老肖的大掌举在空中,脆声道:“行!”
张麻子得寸进尺道:“听说你家120亩地口粮地要承包出去,包给我,120块钱一亩地!”
老肖看看身边的骆滨,咬咬牙让道:“行,我答应你,你再别给了脖子上了头,小心我真的揍你!”
张麻子麻溜地把手中的钱塞给骆滨,兔子般跑了。
骆滨一把抓着老肖的手,激动不已,“肖大哥,我,让我说啥好呢。”
老肖满不在乎摆摆手,“刚才,村里老董告诉我,你去给张麻子收割麦子,我一听就知道坏了,这个张麻子肯定要坑你。幸亏我赶到了。”
为了报答老肖,骆滨跟江道勒提非得拉着他在乡里唯一那家回民餐馆吃个过油肉。
老肖正巧没吃晚饭。
三人各吃完一盘过油肉,又要了瓶伊犁特曲,就着一盘皮辣红喝起小酒来。
在乌孙县这座偏远的小乡村,有个吃饭的食堂就相当不错了。
老肖为人实诚,不会弄虚作假。
当骆滨准备开启第二瓶酒时,被他拦住了,“小弟,算了,你们还要赶夜路,少喝点,这酒我拿回家慢慢喝。”
夜幕降临,三人在回民餐厅就此别过。
老肖见骆滨喝了不到50克的白酒,也就没往坏处想。
他有时喝200克白酒还能在田地应付自如地犁地,这次也就没当回事。
骆滨开着康拜英慢慢朝省道开去。
在驾驶室,他越想越窝囊。
如果不是老肖出面摆平这事,还不知道张麻子咋样讹诈他呢。
脑子里想着心事的骆滨,车子开得如同蜗牛般爬行。
路过一户人家时,一位追小白兔的两三岁女孩朝路边跑来。
天色渐黑,又有高高的蒿子草遮挡。
视线不大好,心烦意乱的骆滨压根就没看到这位在路边玩耍的小女孩。
小女孩全身心都被跑在三岔路口的小白兔吸引住了,丝毫没察觉到危险来临。
骆滨慢慢打着方向,康拜英的前轮缓缓朝右手拐去。
而康拜英的后车轮正好猝不及防地碾过小女孩……
骆滨被扣押在乡派出所里,就连两辆康拜英也被扣押在派出所后的空地上。
康拜英压死小女孩,算是人命案。
乡派出所所长当夜就把此案如实汇报给县公安局分管交警工作的贾副局长。
真是冤家路窄。
贾副局长就是贾兵的爹!
当贾副局长听说肇事者名叫骆滨,是西域县阿勒玛勒村的人。
他双眼一亮,就连那酒糟鼻头也在灯光下显得裎亮。
在电话里,贾副局长叮嘱所长一定就肇事者喝酒开车的细节上多做详细笔录、多做文章。
这边的江道勒提见骆滨被抓,就连骆滨身上的那个波导手机都被没收了。
半夜三更,他敲开乡邮政所的门,给骆波拨打电话。
骆波正搂着娇妻酣睡着。
床头柜上的手机不停地响着,单调的旋律让他无比烦躁。
他惺忪着眼摸索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不耐烦地嘟囔着,“谁啊,这么没眼力劲儿,半夜三更打骚扰电话。”
嘴上埋怨着,可是依旧按下接听键。
听到里面的声音后,他吓得一个激灵坐起身来。
李茗溪惊醒了,看着一脸惊悚之色的骆波,愕然地问:“出什么事了?”
骆波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三哥出事了,压死一个小女孩。”
“啊!”李茗溪吓得双手捂着嘴,眼眶的泪水无声地滴落。
骆波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起了床,他慌张的穿着裤子,对着吓傻的李茗溪道:“我这两天不在家,家里的事,这两天你多操点心,要不,你把梁小五接来跟你一起住,照顾小米粒,这事先暂时瞒着,不跟外人说。”
李茗溪看着骆波边穿着上衣边拔腿朝外走,连忙叮嘱道:“天黑,开车慢点。”
骆波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到院子,又拨打刚才的固定电话。
还好,江道勒提并没有离开邮政所,电话是他接的。
江道勒提把他掌握的点滴线索一五一十转述给骆波听。
他把贾副局长分管乌孙县交警大队工作的信息也透露给骆波。
骆波顿感到头顶一股冰凉之气透过头皮渗到全身所有毛孔,冰寒彻骨。
他朝捷达车走的每一步都艰难无比。
贾兵他爹当初离开西域县前那副阴森森的脸在骆波眼前晃荡。
当年,贾父咬牙切齿地那句话还在骆波的耳畔回荡,仿佛昨日发生的那般清晰。
“你骆家人千万别栽在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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