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就好，让外婆看看……”外婆摸着严念颖的不比原来稍显消瘦的脸颊，想着严念颖父母过世，一个女人家孤苦的在外面用柔弱的肩膀扛着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不由便扑簌簌的啜着泪，“幺儿，在外面受累不累啦……”严念颖忍住压抑的情绪没有哭，轻摇了摇头，又愧疚道，“对不起外婆，我好久没来孝顺您了。”
“外婆每天有吃的有穿的，只要幺儿在外面过的好，记得给外婆打打电话，就是孝顺外婆了……”外婆捂着严念颖的手。
“嗯……”严念颖抿着唇点了点臻首，在外婆的怀里像个孩子一样撒了会儿娇，小舅虽然不做人，但外婆却是真心实意的疼着严念颖。
在严念颖的眼中，除了在她危难时挺身而出的表哥林少华，便只剩外婆这个亲人了。
外婆揉了揉浑浊的眼睛，这才起身走向陈飞羽和林声婉，和蔼的笑着牵住陈飞羽和林声婉，大部分性格温和的老人家似乎都格外喜欢牵着后辈的手。
“幺儿，这两个孩子就是你在电话里说要带回家一起玩的朋友吧？”
“嗯，是呀……”严念颖起身。
陈飞羽大大方方的笑着道：“婆婆您好，我叫陈飞羽，山城临清人，家里是做服装厂生意的……”
他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来历，唯独只隐瞒了自己的年纪，这个要是暴露了，不黄也得黄。
“婆婆，我是林声婉，念颖的好朋友。”林声婉介绍的就简单多了。
外婆慈眉善目，看着两个人连连点头，似乎都很喜欢疼爱，她的目光在陈飞羽身上多打量了一会儿，严念颖从来没有带男人回家过，这回忽然带了一个男人回家，老人家心里便多了一些猜想。
“都是好面相，肯定都是好孩子……你们就在这里安心住下，这几天让念颖带你们好好玩，我进去去看看鱼汤好了没有。”外婆和蔼的拍拍他们的手，便进了屋子里去。
“念颖，你婆婆感觉人很好诶。”林声婉忍不住小声说道。
陈飞羽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严念颖收拾好情绪，轻笑道：“那是因为你们长的都不差……”
陈飞羽这才想起了严念颖说过，她外婆曾经把一个来提亲的大户给轰出去了，因为长得太丑……
严念颖去挽住陈飞羽的手，对林声婉道：“婉婉，你先在这里坐着等一等，我带小羽进去和外婆说点事情。”
“哦，好……”林声婉心知肚明，默默的坐在院子里的小椅子上逗鸡仔，垂着眼帘忽然想走，自己没事跟着他们来找不好受干嘛呀。
陈飞羽便跟着严念颖进屋，外婆正坐在一堆柴火旁，炉灶是一个水泥台，里面镶着一个控制火候的打气筒，把手拉几下火就会旺一些。
上面的大锅里煮着两条鲈鱼，乳白色的汤汁正在冒泡。老房子大多都带着一些腐朽与潮湿的味道，但鱼汤的鲜味随着袅袅白烟窜进了鼻腔里，这种味道便被冲散了许多。
见到两人挽着手进来，似乎有话要说，外婆慈祥的笑着也没有惊讶。
严念颖不复在工厂里的强势，有些忐忑的轻声道，“外婆，之前电话里没和您说，陈飞羽是我男朋友……”
“哦……”外婆依然笑着，但还是问出了那两人都不想提起的问题，“孩子，你多大了？”
严念颖不由有些慌乱，外婆毕竟是活了七十多岁的人了，更是当过镇长夫人，识人观色的能力自不用说，看一眼陈飞羽便大概能猜出他的年龄……
“婆婆，我今年……二十三岁了。”陈飞羽试探着蒙混过关道。
外婆抿嘴笑笑，皱纹更深了一些，她说道：“我看着，怎就十八九岁？”
“我脸嫩，还经常被人当做高中生呢。”陈飞羽不露声色的继续圆着谎，他明白外婆眼力很好，明显看出他的年纪了。
“……”外婆笑而不语。
“外婆……”陈飞羽厚着脸皮直接改了称呼，认真道，“年纪不能代表什么，我会掏心窝子的对念颖好。”
外婆看了一眼严念颖紧紧抓着陈飞羽的手，浅浅的笑，那股子强烈的依赖，心里估摸着什么都阻止不了严念颖奔向陈飞羽的床了……她顺水推舟的叹气道：“只要幺儿喜欢就好，外婆相信幺儿的眼光，外婆半个身子已经躺进棺材里了，就求着幺儿以后过的都是好日子……你把日子过好，外婆什么时候躺进棺材去见你爹妈，也安心了……”
“外婆，你不许这么说。”严念颖眼睛发酸，亲昵的抱住了这个老人。
“您身子骨这么健朗，肯定能活到一百岁，还指望着您给念颖带孩子呢。”陈飞羽温声说道，严念颖父母的去世不止是严念颖，也给这个老人带来了巨大的打击，她明显面容枯槁憔悴。
这是严念颖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疼爱她的亲人，陈飞羽自然希望她好好的。
“好……好……外婆等着，以后给你们带孩子去。”外婆高兴的脸上都是褶子，她走到陈飞羽面前交给他，又把严念颖的手搭在陈飞羽的手上，双手一起握住他们，对陈飞羽真切道。
“幺儿这孩子命苦，她爹妈年纪轻轻的就走了，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外面撑着她爹妈留下的摊子，幺儿犟的很，很多事都藏在心里头不肯说出口，你多注意着些，平时多让着她点，外婆把幺儿交给你，不求你们大富大贵，就求着你们把日子过得开开心心，红红火火的……”
严念颖紧紧握着陈飞羽的手，看着他。
“……您放心吧。”陈飞羽沉默几秒后，温柔的和严念颖对望了一眼，答应了下来。面对这样一个老人的请求，他心里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愧疚感……
……
晚饭是外婆做的，无论严念颖与林声婉如何劝她，老人家还是把她们全都赶了出去，坚持着独自一人做。
按照当地的传统，无论是女婿第一次上门还是媳妇第一次过门。
都要做九菜一汤，寓意着十全十美。
外婆事先不知道会有这么一回事，便临时让严念颖的大姨去镇上买了食材。
晚饭很热闹，除了陈飞羽三人和外婆，严念颖的大姨也带着姨夫来了，还有他们的儿女，也就是严念颖的表弟表妹一起起来了，然而表弟已经娶妻生子，于是表弟妹又带了个两岁的小女儿……
拖家带口一共带着有六个人……
严念颖的小舅在电话里和外婆一通抱怨嚷嚷着严念颖不尊重长辈，竟然还对他说死得好这种话……严念颖毫不犹豫的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外婆。
于是陈飞羽立刻便看到外婆泼辣的一面，在电话里将方文骂的狗血淋头……最终方文还是没来，倒是他的儿子方程替他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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