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之隔的外间，案几上堆着满满一桌子的折子。
先皇驾崩时日不长，朝堂内外都有些动荡，西戎和南越两个番邦也都有些异动，在边境线上动作频频。
南越还好一些，只是送了文书过来，说今年糟了水灾，想要少一些岁贡，这倒是没什么，新帝登基本就应该大赦三年，只是卡在这个节骨眼上一时还没来得及让户部去办。
主要是西戎——
魏峥从前在外征战时，就驻扎在西戎边境上，跟西戎打了七八年的仗，揍的这群莽夫服服帖帖再也不敢造次，如今他必须镇守在京城，西戎那边一看军帐中的主帅换了个人，就又开始搞一些小动作。
“王爷，属下让御膳房做了点点心送过来，您垫垫肚子。”
魏峥揉了揉眉心，闭上眼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汪勇道：“回王爷的话，已经二更天了。”
二更天了，那小皇帝跟纯妃就已经进去有足足一个时辰了。
“里头可有什么动静？”
汪勇摇了摇头：“安静的很，一点动静都没有。”
魏峥烦躁不已，“去敲门问一问，别是那小皇帝出了什么岔子。”
“是。”
汪勇心里也有同样的担忧。
小皇子的身子骨肉眼可见的羸弱，万一被纯妃给……玩的太过火了，就这么在洞房里头两腿一蹬，天下势必要大乱。
摄政王如今为了朝野内外的事情日夜操劳，还得分出心神来操心着小皇帝的房中事，实在是辛苦的很。朝廷上的事情运筹帷幄高深莫测，他自认帮不了摄政王什么，于是只能尽力帮他盯着点小皇帝圆房。
他抬手，敲了敲寝室的门：“皇上，夜深了，也需要些吃食？”
里头很快传来了小皇帝清脆的声音：“……不用了不用了，汪统领还请走远些，你在外头朕有些紧张。”
“……皇上不必紧张，属下也是怕皇上万一有什么需要，没人在外头伺候。”
“朕没什么需要，汪统领，朕刚来了些兴致，不要来打扰了。”
“……是。”
汪勇呼出一口气，从寝室门口退了出去。
魏峥正靠在宽大的座椅后背上，一手握拳撑着额角，闭目养神，“怎么样了？”
汪勇回道：“王爷放心，小皇帝的声音听着挺有精神的，应当是没什么事。他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他正来了兴致，让属下走远些，不然他紧张。”
“嗤，”魏峥没忍住，低声嗤笑一声，叹息着摇了摇头：“弱柳扶风的他不爱，端庄雍容的也不爱，没想到这小子口味颇重，竟然喜欢强势些的女人。”
汪勇啧啧两声，凑近了低声说道：“或许他就是有这种癖好呢？属下从前也曾听说过，有些身量矮小些的男人，就喜欢高挑强壮的……”
魏峥微微睁开眼睛，眯着眼看他：“你从哪里听说的？”
“西戎，”汪勇说起这个，眼神都有些不自然了：“前年咱们跟西戎不是在山海关打过一次，俘虏了一些西戎的士兵么，属下在审问的时候，其中一个交代了一些……特殊的事。那一直不曾露面的西戎三皇子是个断袖，且是个身材矮小，卧病在床的断袖。他爹西戎大王知道了之后，从军队里征召了许多健硕的壮年去了三皇子宫中，短短三个月就征召了百余人呢……”
魏峥的神色微微变了变：“……断袖？”
“是啊，据那人说，三皇子还独爱壮汉。属下想着，这小皇帝瞧着跟那西戎三皇子的样子也差不多，矮小单薄，还病弱，说不定爱好也是相似的，纯妃这种就很对他的胃口。”
魏峥瞪了他一眼，嫌弃不已：“什么乱七八糟的……”
咯吱咯吱——
寝殿里响起了木头晃动的声响。
汪勇凑到了寝室门前听了听，眼睛亮起来：“王爷，成了！”
纯妃此时也说了一模一样的话，只不过声音压得小小的，只有她跟顾桑洛两个人能听到：“皇上，这就成了。”
顾桑洛正推着床架子使劲儿摇晃，累得满头大汗：“这就成了啊？男女圆房原来这般累人的。”
“皇上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啊？从前开解人事的丫头都没跟您说过？”
顾桑洛嘿嘿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纯妃啊，不怕你笑话，朕对女人实在是……有心无力。从前内务府倒是送来过一个小丫头，朕给了她一些银钱，打发她出宫了，男人么，这桩事上不行，总归是没面子的，况且朕还是一国之君，要是传出去了朕的面子往哪儿搁？还不如打发了出去，也省心些。”
纯妃看她的眼神瞬间就有些同情：“怪不得，皇上来后宫还得摄政王逼着，原来是……”
她的目光在顾桑洛身上扫了扫，见她累得小脸儿苍白的样子，也有些可怜她：“那皇上今后如何打算的？摄政王的打算你我都清楚，一直没有小皇子出生，摄政王总会起疑。”
顾桑洛累的实在是没力气了，撑着身子靠在床边上直喘气：“……这不是让朕遇到了爱妃你么！你爱慕摄政王，而朕只是想活命罢了，你我各取所需，岂不是两全其美？”
方才她提出这个交易的时候，纯妃原本还有些犹豫。
毕竟她现在是宫妃之身，今生今世恐怕都跟摄政王妃这个位置无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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