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献安自然也是不懂的，便道：“索性咱们去府衙见见这里的知府，一概事宜，问他总是没错的。”
沈渊点了点头，赵献安便设置了马头，准备拉着车去府衙。
谁料刚转了个头，走了不久，突然听得一股风声，有人朝这里掷东西，力度不大，赵献安随手接住一看，是个碎砖块，扭头再一看，发现不远处的墙角聚了十几个小孩子，有步翼也有华族，大的十二三，小的五六岁，见赵献安回头看过来了，怔了怔，突然一个步翼的男孩叫了一声，十来个小孩儿一齐扬手，手中的小石子，碎砖块等一应杂物都砸向沈渊的马车，赵献安眉头一竖，喝了一声，扬手将袖子一拂，一股劲风瞬间将这些东西卷了开去，落在地上。
“你们这些小混帐做什么？！”赵献安厉声喝道。
沈渊听到石子落地的声音，也知道有人朝自己这儿丢东西了，一时好奇想往外探头，刚探了个头，又有一个孩子捡起地上的石子往他脸上丢了过去……
“哎！你这小孩儿！”赵献安跳下马车把那丢石子的小孩按住了。
他武功高，速度快，一群小孩根本来不及跑，就见他抓住了那个孩子，顿时都吓住了。
沈渊躲得快，倒也没被砸到，又探出头去，就见赵献安抓着的孩子是个华族，正兀自在那儿挣扎不休。
“放开姜姜！”一旁的几个孩子突然叫了起来，开始拉扯赵献安的手脚，赵献安虽然会武，但也不会对这么些孩子动手，一时竟被扯得摇晃不止。
“放开他！”
“#￥！）@￥&（￥！@&（*（#@&（@￥”
孩子们的吵嚷声中夹杂着步翼族的方言，沈渊听得十分费力，他来时知道这边有小部族，但没想到语言也不通，见赵献安狼狈地在孩子们的围攻下，要不得不放开了手里抓着那个叫姜姜的男孩，沈渊倒是微微松了口气。
他走过去，朝躲在墙后的孩子们说：“为什么用石头砸我？”
一片安静，孩子们用冷漠甚至仇视的目光瞪着他，谁也不肯开口。
沈渊笑笑：“你们知道我是谁吧？”
依然没有人说话。
“都不说话也没关系，城里就这么几户人家，我一会儿去府衙问问知府大人，一家一家的找，总能找到你们的。”沈渊说完，转身就要走。
身后孩子们一阵骚动，突然有个高个男孩跳了出来，叫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让他们砸你的！你抓我便是！”
紧接着，又有两个男孩站出来叫嚷。
沈渊转头看了他们一眼，两个步翼，一个华族，看来不欢迎他的人还真不少。
*
沈渊也不去府衙了，坐在马车边沿，看着被赵献安点了穴道跪在地上的三个男孩，嘴角挂着笑，这事忽然就变得有些好笑。
还没开始审，便因为这三个男孩都自称是这群孩子的“老大”，而互相吵了起来，一旁围观的孩子们也在七嘴八舌的跟着吵，步翼族的语言圆滑清脆，还真有几分像悦耳的鸟语，叽叽喳喳地吵着竟也不难听，半晌，沈渊轻咳一声，道：“这样好了，你们这些人，自己选他们三个中的一个做老大，选谁就站到谁身后，被选中的人数最多的，便当老大，如何？”
“你这法子我们早就用过，我与姜姜只差一个人数，我不服！”其中一个男孩叫道。
“不服你们就再让他们选呗，先让他当三个月老大，三个月后你们再选一次，若那时，你的票数超过了他，你便也可以当三个月老大，如此一来，每人都有机会做三个月，其他人也能从中挑出自己最满意的老大，不好么？”沈渊笑着道。
三个大男孩互相看了看，点点头都觉得有道理，“这倒是可以。”
“行了，我帮你们解决了这件事，你们也该告诉我，是谁让你们来砸我的车的吧？”沈渊笑着问。
孩子们立刻又闭了嘴，满是敌意地瞪着沈渊。
良久，那个叫姜姜的少年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然而他是步翼族，沈渊听不懂。
“我还没学过步翼族的话，你们谁给解释一下？”沈渊说道。
又过了一小会儿，一个短个儿小孩说道：“你是朝廷来的走狗！要来抢我们的林子，果子！我们要把你赶出去！”
沈渊怔了怔，笑开了：“我夫君是当朝王爷，若论走狗，他才是，我可不是；再者说，我家——”他指了指走了小半柱香还没走完的王府外墙，“这么大，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一个小孩侧头想了想，叫道：“我知道，你有钱呗！”
“是了，我这么有钱，为什么要抢你们的林子和果子？我家的林子不比你们家大么？果子不比你们家多么？”沈渊笑道。
孩子们互相看看，都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忽然有个华族孩子道：“我不信，我阿妈说的，你们这些外面来的人特别坏，想抢我们的林子，砍我们的树！你们走！不许住在咱们湮州！”
似乎是这孩子的话给了其他人信心，也接着叫道：“我阿爸说，你们想把万老爷赶走，让我们交很多很多的租子！想得美！万老爷哪儿都不去！我们才不会交租子给你！”
沈渊挑挑眉，看向赵献安：“万老爷是哪一位？”
赵献安想了想道：“湮州知府，姓万。”
沈渊“哦”了一声，看着这些孩子，心里明白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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