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皱着眉，坐在一旁榻上，“苏公公，去查一查。”
“喏。”
苏公公甩着拂尘，领着一众小太监先在栖霞宫搜起来。
瞧着那漂漂亮亮的花盆都被翻了个面查的仔仔细细，终于有个小宫女从盆栽里面翻出了一个小布包。
“陛下，杂家找到了这个。”苏公公弯着腰，当着皇帝的面把那布包小心拆开。
入目竟然是一个小人，上面用朱砂画了奇怪的字符，很是诡异。
“这不是一种叫换子的巫蛊之术吗？”贤妃诧异地瞪圆眼睛。
‘换子’乃是一种极为恶毒的巫蛊之术，做两只布娃娃，一只放在有孕之人的屋内，一只放在施法人屋内。只需半个月，孕妇便会无缘无故小产，同时那施法之人便可有孕。
“这招先帝的娘娘也用过，被太后严令禁止了！”
“太恶毒了吧，竟然还有人敢用！”
一时间各种害怕的声音此起彼伏。
皇帝皱眉看着那布娃娃半响，然后冷笑出声，“给朕好好查一查，究竟是谁敢在宫内用这种巫蛊之术。”
郑贵妃眉头一皱，隐晦地打量一眼似乎被吓狠了的明婕妤。
“陛下，是要搜全宫吗？”苏公公毕恭毕敬地询问。
付皇后担忧地握住皇帝的手，“陛下，这不妥，今日是您的寿辰，若是闹开了对民心不利。”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反握住她的手，“难道你要朕容忍这种东西在皇宫流传？”
付皇后不说话了，只能犹豫地闭上嘴。
随着皇帝大手一挥，来来往往的小太监和宫女朝六宫涌去。
等待的时候总是焦急的，在江瑟瑟跪到腿有点发麻的时候，总有有人带着一只布娃娃脸色难看地走进来。
“陛下，搜到了，是在郑贵妃宫里。”
此言一出，郑贵妃震惊地站起来，因为慌张她打翻了手边的茶。
江瑟瑟脑海中串成了一条线，上辈子她入宫的时候郑贵妃已经被赐死了，原来是因为这一出大戏。
“你胡说，本宫从来没有做过，究竟是哪个贱人要陷害本宫？”郑贵妃生的是英气逼人的美，此刻骂起人来也是眼神明亮，带着不可一世的艳丽。
“陛下，臣妾是无辜的！”郑贵妃见底下的人都把脑袋错开，她咬牙跪在皇帝腿边，脸上带着坚定。
皇帝沉默片刻，猝不及防将手旁的香炉打翻在郑贵妃身上，“从你宫里搜出来的，你说你无辜？”
紫金浮雕的香炉滚出尚未燃尽的香，将郑贵妃软翠的披帛烫出浅浅一个洞。
“陛下？”郑贵妃神情惶恐不可置信，随即她咬紧牙关，强忍怒火地转身瞪着淑妃，“是你陷害本宫是不是，你简直放肆！”
乍一下被卷进来，淑妃堪堪后仰才躲开郑贵妃长的过分的护甲。
“臣妾没有。”
“陛下，仅凭一个娃娃说明不了什么，不如严刑拷打宫人，可莫要伤了某位妹妹的心。”付皇后不忍地扶起郑贵妃。
贤妃压下眼底的讥讽，付皇后看似善意的解围却在瞬间将所有宫人置于险境，可是对于如付皇后这样的上位者来言，宫人的性命岂是需要考虑的？
“按皇后说的做。”
有皇帝的命令，那翊坤宫的人很快被带上来，此起彼伏的求饶声伴随着掌嘴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郑贵妃死死瞪着行刑的太监，“只拷问本宫一人的婢子是否有失偏颇？”
说罢，她扭头看向皇帝，“明婕妤宫里混进了什么也未可知！”
明婕妤暗自恼怒，面上却顺从地点点头，“臣妾宫里也该查一查。”
“奴婢招了！是贵妃娘娘让我做的，奴婢是被贵妃娘娘要挟的，求陛下放过奴婢家人吧！”
一位被打得口吐鲜血的宫女哭喊地爬出来，宫里人掌嘴极有技巧，那是掌掌打得人脑袋生疼，不少身子弱的已经被打得不省人事。
“春桃，谁指示你污蔑本宫的！”郑贵妃起身拎起春桃的头发，她焦急地追问，“本宫待你不薄，你若是被人威胁了大可让本宫替你做主！”
春桃带着悲意看向郑贵妃，“娘娘，婢子劝过您的，是您不听，非嫉妒明婕妤有孕。”
郑贵妃恨得心里滴血，她平日待春桃不薄，春桃竟然反咬自己一口。
“贵妃娘娘何苦嫉妒臣妾，臣妾何曾得罪过贵妃娘娘？”明婕妤哭得肝肠寸断，死死抓着自己的被子，因为过于悲痛她的嗓子沙哑难言。
“陛下，臣妾真的是无辜的，这个婢子是受人指使！”郑贵妃顾不上墙倒众人推，为证清白朝着皇帝清脆地磕了三个头。
付皇后斟酌着开口，“既然换子之术能让实施者有孕，而郑贵妃素来没有身孕，不如替郑贵妃把把脉，看一看郑贵妃如今是否有孕？”
闻言，郑贵妃脸上一喜，若是没孕能暂时减轻自己的嫌疑那再简单不过了。
她刚要朝黄太医伸出手，付皇后却带着笑意打断了她。
“本宫听闻郑贵妃向来不召见黄太医，也不知是不是和黄太医有什么间隙，为保证公允，不如请两位医者都替妹妹把一下脉，正好谢二夫人医术极佳，那就请谢二夫人先看一看吧。”
一句话再次将江瑟瑟带到风暴中心，此时江瑟瑟也明白付皇后寓意何为了。
恐怕郑贵妃是真的有了身孕而不自知，喜脉是好把的脉，江瑟瑟在众目睽睽之下必须说实话。
可是一旦说郑贵妃有孕，在旁人眼里她就是站在了郑贵妃的对立面，保不齐日后被郑家记恨。
试问谁能稳稳在郑家面前护住江瑟瑟，那必然是比郑国公更胜一筹的付家，付皇后此举是逼江瑟瑟带着她背后的谢家上大皇子的船。
难为付皇后对一个刚入朝的状元郎都如此惦记了，真是不留余力地拉拢所有势力。
江瑟瑟起身，安静地蹲在郑贵妃面前，伸出纤细的手指搭在脉上。
在郑贵妃放松的目光里，江瑟瑟吐出几个字。
“回禀陛下，贵妃娘娘有孕了，且刚是能查出来的月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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