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实验中，液态金属氢会被注入一个环形实验容器，容器的内壁非常光滑。
实验的目的是观察液态金属氢的流动性——不是刚才那种用肉眼观察，而是在仪器的“监视”下，记录所有金属氢流动的参数。
另一头的阮志宁，已经开始撰写论文。
当然，论文的署名是全体实验小组的。
环形容器被放在一个精确的测量仪器上，确保容器水平放置。
一个小型马达安装在容器一侧，用于驱动液态金属氢沿环形通道流动。
一台高速摄像机对准容器，以随时准备捕捉液态金属氢的流动过程。
负责操控仪器的巫梦婕按下了马达启动键。
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液态金属氢开始在环形容器中流动——而实验也确实没让他们失望，液态金属氢的流速比所有人预想的要快得多，仿佛没有受到任何阻力！
“下一个实验，超流体喷泉实验。”阮志宁看了眼实验数据，埋头苦写，片刻不停。
超流体喷泉实验可以展示超流体热机械效应——通过给超流体进行局部加热，产生压力差，从而引起超流体的流动。
具体来说，就是在一个装有液氦的U形管中，两端用棉花塞住，但左边有一开口的毛细管，上部露出液面。
接着，用光辐照在U形管下部一边加热——如此就会该处的超流体浓度减小，造成与U管内另一边的超流成分的浓度差，超流成分形成向温度高的方向流动以填补浓度之差，被辐照一边的压力增大，超流体就会从毛细管上端开口处喷出。
作为操作员的巫梦婕显然对这个操作过程很熟悉，她轻车熟路的操作仪器。
很快，一道高达30cm的喷泉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基本可以确定了，就是超流体！”易钦文兴奋的凑到阮志宁身边，“阮教授写的怎么样了？要我帮帮忙吗？”
“不用，实验数据拿给我就可以。”阮志宁奋笔疾书，几乎一点卡顿都没有，一篇完美的论文就这样慢慢呈现在众人眼前，“帮我检查一下语病，检查完就可以发了。”
好快……
几乎在做完实验的同时，论文就已经写好了！
见阮志宁已经放下笔，在收拾东西，助手们脑子还没转过来：“阮教授，你这是要去哪？”
“去哪？下班了啊。”阮志宁一脸古怪的看着他们，“关于金属氢的实验就到这里，你们要做什么相关实验提前和我申请一下就可以，我就不参与了。”
金属氢固然十分重要，但这些东西都可以交给别的科研团队，甚至让自己的团队独立研发，阮志宁没必要再参与其中。
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恶补生物学知识，搞清楚硅锡钠生命的秘密，看看能不能从中得到些灵感和启发。
“啊，下班？”实验小组的成员像是听到了什么神话一般，“您，这就下班了？”
金属氢还有那么多研究方向——比如新型电池，比如微型聚变反应堆，甚至它还可以用来完善量子通讯阵列的陀螺仪部分……
这就走了？不接着研究了？
“我还以为你永远会不下班呢。”
阮志宁挥挥手：“哪有你们说的那样夸张，先走了哈。”
见阮志宁真的扬长而去，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
“呃，阮教授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提出这个猜想的是刚刚才谈恋爱的林梓瑶。
“不会。”巫梦婕有些好笑的回道，“我觉得他是有更重要的东西要研究。”
易钦文问道：“更重要的东西要研究？那有什么必要背着我们吗？”
“不一定是背着我们……更有可能是，我们帮不上什么忙。”霍兴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或许，阮教授接下来的重点要放在那种新生命上了。”
在场的各位都是物理系，材料的大佬，在生物学方面的建树不能说完全没有，但也不会太高。
“懂了……”
……
刚回家，李清芳女士就打来了电话。
阮志宁按下接听键，主动打声招呼：“李清芳女士？”
“小子，动作挺快的。”李清芳女士那边传来一阵笑声，“有几个老头子刚准备发表呢，没想到居然被你抢先一步。”
“我也是给手下年轻人多一些机会。”阮志宁嘿嘿一声，完全没注意到他才是那个最年轻的人，“您打电话找我肯定不是为了这个小事。”
堂堂金属氢，曾被视为可以开启一次科技革命的金属氢，在两人眼中不过是区区“小事”！
李清芳开门见山：“你应该知道暗物质和暗能量吧？”
暗物质不参与电磁相互作用，因此无法直接发射或吸收电磁波的物质，它只能通过引力作用来表现自己的存在。理论上来说，暗物质占整个宇宙中全部物质总质量的85%，占宇宙总质能的26.8%。
暗能量则是一种能量，表现为一种使得空间本身不断扩张，从而加速宇宙膨胀的排斥力，理论上，占宇宙总质能的68.2%，同样无法被观测到。
“知道，怎么了？”
李清芳女士平淡的说道：“通过你的量子通讯阵列，我们进一步校准了这些数字。根据最新数据，我们平时能接触到的物质占宇宙总质能的5%，暗物质占24.8%，暗能量占65.2%。”
对数字极其敏感的阮志宁顿时汗毛倒立：“少了5%？！”
这些数字加起来并没有100%！
还有5%去哪里了？！
“对，少了5%。”李清芳点头道，“哪怕量子通讯阵列不完整，不那么精确，误差也不会来到5%那么大——所以我们有充足的理由相信，宇宙中除了暗物质和暗能量两种我们无法观测到的东西外，还存在另一种，我们完全无法弄不清楚其机制，甚至无法为它建造模型的神秘物质。”
少了5%……
和暗物质和暗能量一样完全无法观测……
阮志宁平复心情，又问了一句：“5%，和我们现在可观测到的质能完全一样？这会是巧合吗？”
“不知道。”李清芳女士声音倒是十分轻松，“不过金属氢的常温超流体性质，可以进一步完善我们的量子通讯阵列，到时候再看看吧。”
“您说的倒是轻松……”阮志宁苦笑一声，“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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