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知道。”
林青点点头，“纳米机器人呗。”
“那是分子级的。”
司零道，“现阶段的视界，分子级算是微型机器人的极限了，你的文明应该也触摸到微观极限的门槛了吧？”
“我们有普朗克尺度的理论。”
林青肯定的点了点头，“基本粒子谱系与模型也趋于完善了，比如轻子、夸克什么的……”
“跟我了解到的差不多。”
司零轻叹一声，似有些感怀道，“很久以前，所有视界的微观是没有尽头的。咦，你倒是不意外呢……”
“我在一个叫中微子地窟的地方，听到类似的说法。”
林青摊开双手，“那里长眠着一支叫渺末的轻子文明，确切的说，是中微子文明，它们个体就是活着的中微子单体……”
“你还有这种发现？这倒也不奇怪……”
司零恢复了戏谑之态，“在视界还不叫视界的时候，你所谓的渺末，也算是庞然大物了，我构成虽然也是轻子智机，但单位更小，它们跟我比，就像……就像……嗨，我没有你熟悉的生物图谱。”
“鲸鱼？”林青问。
“那是什么？够大吗？”
司零随口问着，不等林青回到，它又接着说道，“就像裁决船之于你那样。”
“单位更小会怎样？会更厉害吗？”
“那是自然。”司零笑道，“还记得裁决者的货币由来么？”
“基于算力密度和能量密度的基数？”
“没错，同基数下，体量越小，算力密度和能量密度越高，其本质是信息密度高。”
“可我们有贝肯斯坦上限的说法，有限空间内信息总量是有上限的……”林青不以为然的辩解道，“超过可是要违法热力学第二定律的。”
“你们证实了吗？”
“呃……”
“说回信息密度。”司零把话题拉了回来，它叹了口气，“所以战争打到头，其本质就是信息的战争。参战的是信息，消耗的是信息，被消灭的也是信息……”
“我接触过类似的说法，叫模因还是什么来着……”林青点点头，“毕竟生命的本能，就是压缩和传递信息。”
“那刚好是薮渊使徒的格言呢。”司零道。
“我似乎是从某个薮渊使徒那里听来的。”
“你人脉还挺广。”司零戏谑道。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这种白色的物质，重子智机，作为一种生活必需品、材料、消耗品，它们的创造者将它们带往宇宙各处，每到一个星球，就将其铺满全球，导致每一颗属星都呈现出白色，这就是白星的由来……”
司零笑道，“我喜欢白色。”
“……”
林青对此不置可否，穿越白障之时，他就知道，司零能捕捉到所有能级的光，甚至是非光的粒子射线，它的视野中压根就不存在他理解的那种白色。
“很久以前，所有视界的微观是没有尽头的……”司零继续说道。
“这个话题，你已经说过了。”
“也没有光。”司零接着说道，“甚至没有你熟系的一切，整个视界是一片黑色的熔浆……你怎么还是一副不意外的样子？”
“黑浆潮涌之底，至微无限，时空混沌……”林青探手道。
“也是那个什么渺末留下的信息？！”司零诧异道。
“嗯，信息里还说，侵蚀不可阻挡，黑浆异变，许多文明出逃，第一个跑的就是奥夏……”林青肯定的点点头，“第一个妥协的也是奥夏。”
“你都知道啊，亏我绕这么个大圈子……”司零尴尬一笑，它摇摇头，话音却掷地有声，“什么妥协不妥协的，奥夏并未妥协，那只是黑浆之底的策略。”
“策略？”林青一怔，“什么策略？”
司零问，“黑浆遭遇一种威力极大，破坏性极强的物质侵蚀，整个环境出了问题，结构损毁，通往微观尽头的通路被堵上了，那里面的生灵肯定没办法，要做出相对适应的改变，至于怎么改变，就是我说的策略啊……”
司零说着，疑声问道，“你那个渺末没给你留下相关信息吗？”
“我从渺末那里得到的信息，是一个不同的版本。”
“看来这支渺水平一般，没看到事情的全貌。”司零道，“异变发生的迅速且突然，当时是挺混乱的，看不清楚正常……”
“它们提到了战争……”
“这么说也没错……”司零肯定道，“意识到被攻击，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在这之前……”
“真的是战争？！”
林青皱起眉头，他自然不会偏信一方，但将这两种信息结合起来，他有了新的认识，他清楚此行的目的，在摒除杂乱信息后，他问道，“这一切和白星什么关系？”
“你着什么急啊，先听我把话说完。”
司零不悦道，“黑浆策略，是几个高级意识体共同决定的。侵蚀为黑浆之底带来了‘空间’这个概念，它们用了很长时间，才弄清楚空间的本质，进而知道侵蚀存在来源和边界，它们在探索后发现，侵蚀撕碎了黑浆，且不断消解黑浆的实质存在，于是，它们决定改变自己，使自己适应黑浆裂隙中生存，从而能通过裂隙找到侵蚀的边界，最终查明其来源。”
林青似懂非懂的听着，同时用标尺将这些信息记录下来。
“第一个做出尝试的，就是奥夏。”司零接着说道，“奉行适应主义的她最先改造成功，第一个离开了黑浆；第二个，是阵群，它们也喜欢迅速调整，解构……”
“对上了！”
林青双目一亮，这个说法，和渺末留下的信息里描述的差不多，只是司零是从另一个角度解读的，这也给了林青一种全新的视野。
“你知道锁的概念吧，这也是黑浆之底的惯例，最早的锁就是在黑浆出现的……”
司零接着说道，“结合锁与各自的特点，各智慧体拿出了不同了调整方案，还是奥夏举例，她的方案是基因，最大限度的发挥出她的适应性，又同时保存了锁的功能，即便调整失败，也有重来的机会，阵群也是差不多的思路，你应该是清楚的……”
林青点点头。
“在进入裂缝之后，奥夏又根据实际环境，以及其他反馈进行了多次调整。”
司零似乎是说道了关键，他收起言语间戏谑的意味，道，“最终出现了三个分支，除了原有的常规版本外，又增添了两个。”
“常规版本……”林青喃喃自语。
“另外两个你也不陌生，你所谓‘妥协’的，应该是其中一支，现在它叫混沌拉娜丝奇，白星是另外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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