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段长天的居所有个单独小院，袁星赶到之时大门敞开，里面有一位中年人正在练武。
这人看上去三四十岁，身材高大，面容俊朗，年轻时必定是个俊秀公子。此刻和外面的弟子们一样打着石象功。不过他的锻炼强度高多了。
他身上穿着一套铁锁背心，腿上缠着铁链，不急不缓地打着整套石象功。
他的动作看上去十分自然，和田师傅打的分毫不差。
袁星看到这一幕就知道自己来对了，除了自己和田师傅，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石象功打得这么标准，而且还是带了负重的。
一套拳打完，段长天扯下负重看向袁星。
他在练拳的时候就看到袁星来了，不过按照习惯他不打完一套拳是不会停下来的。
“这位师弟，你来这边有事吗？”
“见过二师兄。师弟想问下该如何继续修炼。”
袁星开始向段长天讲述自己的进度，说的时候顺手演示了几招。
段长天点点头道：“你的皮肉锻炼的差不多了，该练筋膜了，修炼石象功五十一式到八十式，每日十遍即可。等筋膜练得差不多，再练石象功最后四十式，那是锻炼骨骼的。”
“那到底练到什么程度算差不多？”袁星又抛出了疑问。
“进度慢了就练下一项。或者你有能耐将筋骨皮一起练也行。”说到这里段长天微微停顿，紧接着变得神秘兮兮，“不过你千万别轻易去炼吐纳术。”
“吐纳术？”
袁星顿时响起那日吃饭时师兄们向他讲述的一些东西。
习武分外炼、内炼、血元、先天四境。
其中筋骨皮的修炼都属于外炼，内炼的话就要用到吐纳术，也就是独特的呼吸法。至于再往上的境界就没人知道了。
“师兄何出此言？为何不能修炼吐纳术？”
段长天耐心解释道：“我师说过，武学一道如盲人行路，又如平地建房。”
“建房子的话你该懂吧，地基打的牢将来能建的更高。外炼就是基础，一定要打牢。筋骨皮三项不分优劣先后，迟早都要练好，你哪项进度慢了就优先练习下一项，等筋骨皮进度都慢了再好好打磨一番，多多熬练，看看能不能再进一步。总之，别急着内炼。”
“基础牢固的好处我懂，不过筋骨皮要练到什么程度才行，怎样才算圆满？”
“哪有圆满，想练到什么程度都行，有的人练个稀里糊涂就开始内炼了。这样的内炼境可能还打不过一个外炼的，盲目求进有什么用？至于为什么要多熬练，因为我师父说过，有时候看似停步不前，其实只是在为下一步积累力量。他说武道像盲人行路，看不到前路，有时候我们感觉碰了壁，走到了头，未必是对的。也许那是座山壁，只要使劲往上爬，迟早能翻过高峰，看到更远大辽阔的景象。很多时候人感觉自己到了极限，其实逼一逼，还能做的更好。”
袁星认真记下，他觉得这位二师兄说的很有道理。而后又咨询了一些练筋膜的注意事项才告辞离开。
出了段长天的院子，他又重回众弟子修炼的大院。
之前向他推荐二师兄的那位弟子见他回来，主动打起了招呼。
“怎么样，感觉如何？”
袁星挠了挠头道：“还不错，不过我感觉二师兄不像傻子。”
那人呵呵笑道：“你要只问修炼，那他确实不傻。师傅教了他这么久，师傅的话他都能倒背如流。你要和他谈别的，他很快就傻眼了。”
“对了，二师兄说的话，你听听就好。有些大道理不能信的。他老是说坚持突破极限，其实根本没人能做到。我听人说他坏了脑子，练不成内炼，师傅骗他一直外炼也能出现奇迹，他信以为真，你可不要跟着瞎练了。招式难点听他指点就行了，大道理可别信他。”
袁星有些诧异，这人的说法和二师兄又不一样了。
似乎一个让他多坚持外炼，一个让他适度就行，尽快修炼下一境。到底谁说的更对，他也难以分辨。
这人说二师兄的说辞是师傅骗他的，袁星却觉得不像。那番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不像胡编乱造。
总之不管如何，等他练了一圈筋骨皮，还会考虑按照二师兄说的多多磨练。他比普通人更有优势，没道理不试试。
他忽然想到个问题，二师兄提到师傅的话，武道之难，如盲人行路，看不到前路。
也就是说大部分人很多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路对不对，有时候看不到成效就放弃了。
就他自己而言，昨日修炼几乎看不到成效，若非今早使用初阳状态感官敏锐，他也以为开始做无用功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拥有一个巨大无比的优势，旁人练武是盲人行路，而他，有机会照亮前路。
有时候人之所以放弃就是因为看不到希望，而他能看到到底有没有变化，判断有没有希望。合理避免错路，同时又不错过正确的道路。
这才是他武道之路的最大倚仗。
*
城南一角，林静正在院子里编筐，儿子林胜则蹲在地上，撅着屁股用手指在泥地上写写划划。
“无为其所不为，无欲其所不欲，如此而已矣。”
林静手上动作不停，口中仍在诵读先贤文章。
“人之所不学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虑而知者，其良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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