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的两人，并未注意到已走到门口的姜青墨，正不甘示弱地瞪着对方。
如果不是厨房不易施展手脚，姜青墨毫不怀疑他俩会直接打起来。
“早饭一直都是我在做，你是客人，还是歇着去吧。”盛聿梗着青筋凸起的脖子，要不是为了在墨墨面前保持一个良好的形象，看他怎么收拾这人。
“那多不好意思，让我也来帮忙吧。”
一夜不见，洛云程不知为何对盛聿的意见突然转变得这么大，大早上就在无故找茬。
卷着有些大的衬衣站在盛聿身边，矮了将近十公分左右的身高，莫名让人觉得……有点好磕！
姜青墨没立即出声，握拳抵着下巴在厨房外驻足了好一会儿，直到盛聿回头发现了她，方才出声。
“咳咳咳……你们，关系挺好的嘛。”
她不知道在她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看见了这相对来说比较“和谐”的一幕，才会觉得他们的关系好了不少。
一听这话，盛聿额间恨不得淌下三根黑线，握住锅把倒出刚熬好的浓汤，略过她的话，笑道：
“我刚熬得鸡汤，既然起得早了，就在家里吃碗鸡汤面吧。”
姜青墨下意识点头，也不讲究说早上到底吃什么，点完头，视线落到一旁的洛云程身上，才又添了句：“我今天不去训练场。”
盛聿一走，她再一走，岂不就留云程一个人在这儿了，又刚经历昨晚的事，她还是陪他一天吧，免得他一个人东想西想的。
此话一出，盛聿动作微顿，险些将浓汤泼到手上，哪里不明白一天不落地去训练场的人，今天突然不去，是为了谁。
盛聿放下汤碗，心里说不出的憋屈。
不行！
他得赶紧想个办法将这人送走，省得他一天到晚地在墨墨面前乱晃。
吃完早饭后，姜青墨自告奋勇地洗碗，反被准备出门的盛聿伸手拦下，目光一转，看向了一旁的洛云程，“既然寄宿在这里，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洛云程很快反应过来，接过姜青墨手中的碗，一言不发地抱去厨房。
“墨墨，别太惯着他，又不是什么三岁小孩。”带他回来，是看在洛瑾的面子上，可不是请他回来当少爷的。
姜青墨却一脸惊恐地，将视线从厨房方向一点一点转过来，喉咙里像是卡了什么东西，扒着他的手艰难地道：“让他洗碗，他……”
不等姜青墨把话说完，就听厨房里传来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二人匆忙赶去，只见地上落满了碎瓷片。
“对不起……”
盛聿不可置信地抬头，这才明白墨墨刚刚到底想说什么。
这人的自理能力已经弱到洗个碗都能全给砸了。
也难怪墨墨坚持要留下，若是放任他一人，岂不是要将他整间屋子都给毁了。
盛聿捂着额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倒是隐约能明白，洛夫人为什么非要将他赶走了。
跟这人住在一起，也真是难为洛瑾了。
姜青墨愣了一愣，率先回神，摇头道了声没关系后，找来垃圾桶，将大的碎瓷片一点点捡拾装进去。
洛云程愧疚难当地紧跟着蹲下身，正要伸手去捡，反被刚反应过来的盛聿伸手挥开。
“要是受了伤，我还得给你找药。”
洛云程讪讪收回手，蹲在地上不知所措，他的头发已经很久没有打理了，额前刘海长的几乎能遮住眼，也遮掩了他大半容貌。
缩着手，看着他们收拾自己搞出来的事，发白的指尖都在慢慢绷紧。
收拾完残渣，姜青墨瞥了眼时间，眼看已近七点半，便催促着盛聿先走。
“中午……”
“我下厨。”
盛聿越过她睨了眼低头不语的洛云程，微叹一声，“我给你们点天心居的外卖。”
他又低声嘱咐两句，发现洛云程朝这边看过来，遂捏着姜青墨的下巴抬起，低头吻了上去。
“我先走了，晚上我尽量早点回来。”
姜青墨被吻的满头雾水，愣愣地顺着他的话点头，直到人关上门离开，方才反应过来。
抱着转瞬红了的脸转身，一回头却发现云程就在身后，想起刚刚的一幕，脸颊莫名有些发烫。
他不会看到了吧。
“墨墨，”洛云程耷下卷着袖子的手，沉默了会儿，伸手挠了挠额前的头发，“头发，长了。”
“我找剪刀给你剪。”
洛云程微抿了下唇点头，瞧见方才的一幕，才算明白盛聿昨晚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他没有任何胜算的。
墨墨的心，早就偏向了那个人。
如果是这样的……
洛云程乖乖坐着，任由找到剪刀的人随意摆弄着自己的头发。
也只有这时，他们离得最近。
东升的曦光用力穿透玻璃窗，掠过他的眼角打在一侧墙壁上。
姜青墨就站在他面前，身后好似渡了层光，闪闪发光，一如她每次朝自己伸出手的瞬间。
“早上真是对不起。”
“不是说了么，没关系的，不过几只碗而已，不用放在心上。”姜青墨觉得，除生死以外的其他事，都不是什么大事，碎了几只碗又算得了什么。
她分开双脚，弯下膝盖，握着剪刀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就怕再像上次那样给他剪成狗啃式的刘海。
洛云程惧怕外面的世界，不出门，更别提去人多的理发店了。
每次头发长了，都是洛瑾或是姜青墨给他剪，洛瑾还好，只是这剪刀一落到姜青墨手里，手不小心一滑就给他剪过了。
不过好在洛云程通常都会待在家里，出去的机会很少，就算刘海剪成那副鬼样子也没人瞧见。
但在下刀之前，姜青墨盯着他长到遮住眼睛的头发，忽然间萌生了作弄的念头。
放下剪刀，翻找出黑色小皮筋，一把薅起他额前的头发，抓起来扎了个小揪揪。
“噗哈哈哈……”
扎完之后，姜青墨率先笑出了声，笑的前仰后合，泪痕都给笑出来了。
她也只有在捉弄他的时候，才会这么高兴。
洛云程伸手摸了摸，看不见，却能从她的反应中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有多滑稽。
那双异色双瞳也只有在看向她时，才不会下意识敛下去。
姜青墨笑够了，擦去泪痕，又给他拆下来，再次给他剪了个狗啃式的刘海。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整天藏着多浪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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