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坐。”
“多谢。”
陈词坐在末端席位,樊褚立于他们身后,这次来参加会议的四大兵站的将军,身后也都站着副将。
“先生,你说吧。”吴王看向客座左边席位的一精神矍铄的白发老头,恭声开口。
陈词好奇地盯着这个白胡子老头。
祁连子。
吴王最器重的军师,据说也是慕容桐的老师,也是吴王的老师,此人在吴南政坛存在感极低,但却是德高望重,影响力很高。
祁连子据说在吴王的父亲那个时代,就被先王纳入麾下,据说是西域人,早些年参与过西域的玉门关大捷,取得无数军功,许多北方诸侯都眼馋祁连子的德贤,多次抛下橄榄枝。至今,祁连子已经是九旬老人,按理说,他早已该卸甲归田,也是,若非是局势紧张,吴王也不会请祁连子再次出山献上妙计,因为吴王早已忙得焦头烂额。
祁连子捧拳,对四座执礼,说道:“鄞城之战,意味着东瀛人已经全面做好了开战的准备,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等,等待越州牧的下一步动向。”
“先生,当增兵援越北否?”吴王询问。
“不必。”
“为何?”
祁连子指着地图,目光灼灼:“东瀛人的目标是鄞城,苏州也是突破口,我们应该增兵苏州。”
鄞城是港口,苏州也是港口,苏州对于吴南的战略意义和鄞城对于越北的战略意义是一样的。如果东瀛人想要发动对吴州的全面战争,必定只能从苏州方面北上。但问题在于,东瀛人打了鄞城,就不会打苏州,因为此举就会拉长东瀛人的战线,同时面对两个敌人,得不偿失,所以,东瀛人会全力对抗越北,简而言之,现在战事才刚开启。
吴王忧心忡忡:“先生,那依您之见,我们该不该驰援越北?”
其实他也有私心。
虽然吴越两地共计四路诸侯,虽说唇亡齿寒,但毕竟都各自为政,他也乐于看见东瀛人和越州牧决战。再说,越州牧号称有雄兵百万,短时间很难败北,能支撑好一段时间,足够其余三路诸侯坐岸观火。从常理来讲,越州牧就足以抵挡住东瀛人的入侵,不然他百万大军都败了,那他这个州牧大人,真是脑子被驴踢了,可话又说回来,东瀛人毕竟是蛮夷,是入侵者,这个时候更应该放下私心,各路诸侯组成联盟,讨伐倭贼。
祁连子眯起眼,“不必,我们只要把重心放在苏州,切不能走鄞城的老路,眼下东瀛人之所以能轻易攻克鄞城,几乎不费兵卒,反而突破了越北第一道防线,归根结底是鄞城郡守的失责,也是越北军队的掉以轻心,我们要吸取经验。”
的确,鄞城之战,按理说当东瀛人登陆前,是要由鄞城水师和东瀛舰队打一波海战。海战一打,相当于敲醒了警钟,鄞城的守军都能得到消息,然后由郡守整理联军,下达军令,如此一来,哪怕是海战失利,也不至于被打得抱头鼠窜。起码,坚持三天,不……坚持十天,是轻而易举的,只要能坚持三日,越州牧就会得到通知,从而下发军令,召集各路兵马前去支援,可偏偏,现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鄞城的水师战船不战二败,是如何覆灭的。
吴王颔首,立马看向慕容桐,面无表情道:“传我军令,书信苏州,命水师舰队务必十二时辰随时戒严,做好战斗准备,军中实行宵禁、严禁饮酒、赌博,违者,斩。其次,命各路军团皆掉15旗增援苏州,守好战线。”
慕容桐点头,立马蘸上笔墨,开始书写起来。
祁连子欲言又止。
“先生,还有什么顾虑?”吴王询问。
“大王,老朽担忧,苏州重蹈鄞城的覆辙。”
“先生可否说的具体些?”
陈词笑了笑,捧拳道:“吴王,鄞城兵败的本质原因,我们一定是要吸取经验的,但现在看来,似乎吴王宫本不明白鄞城陷落的实质。”
吴王讪笑,面露难色。
他并没有因为陈词抢话而感到生气,便说道:“世侄,还请解惑。”
祁连子也没说话。
他毕竟年过九旬,指不定哪天就魂归西去了,所以他也想看看军中是否有能挑大梁之人。
陈词不负众望,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他身上,他也不卑不亢,说道:“吴王,鄞城陷落的本质原因有三。其一,是鄞城水师的失职,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东瀛人的动向,反而一声不吭被全歼;其二,是因为各路联军驰援鄞城,但郡守宁致远无法服众,军力无法贯彻,以至于难以最大限度指挥战争,战事爆发,各路联军各自为政,盲目参战,以至于十分混乱,最终无奈溃败;其三,是兵马太少,依我之见,既然是第一道防线,就应该调更多兵马前去。”
祁连子闻言,微微颔首。
吴王听完,也是深以为然,他说道:“世侄的意思是,我不仅要增援苏州,还要空降一名能独揽大权指挥三军的大将?”
“是。”
“唉。”吴王叹息,这谈何容易?
苏州有常规兵马20旗,水师部队10旗,苏州军团总督大将军杨康也是一名优秀将领。现在吴王要从广陵、金陵、海陵、润州、肃州累计动员约80旗的部队支援苏州,也就是说,苏州的常规部队就有约十万人。如此复杂的各路兵马,如此多的将领,他杨康还真不一定有这个能力指挥,也很难服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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