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圣后缓缓转身，看她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蹙眉：“说了多少次，你来不必多礼，怎么不多穿件衣服再出来？”
“礼不可废啊！”张居正笑着道；“这不是想着聆听陛下的教诲，赶不及多穿衣服嘛！”
张居正说的俏皮，完全是一个女孩子的模样，天真又可爱，知道这是伪装，天海圣后冷哼。
“你这些年出去，也就嘴皮子有些进益”
说起这件事，张居正终究有些失落，轻声道：“能让陛下开心一刻也是好的。”
天海圣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些年你这幅模样骗了多少人？”
张居正也笑了起来，像个刚被夸奖正得意的孩子。
温馨的画面没有持续太久，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停下了笑意，圣后恢复了威严的模样，张居正也再次收敛表情。
“你拒绝做教宗？”
张居正有些惊讶，面上却是不显，老老实实道：“是的。”
“为什么？”
“我不想做啊！”张居正苦着小脸：“责任好大，好累的！”
看张居正真的是皱着脸，眼里有着真切的厌恶情绪，天海圣后冷声道：“我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不思进取的女儿！”
张居正依旧笑嘻嘻：“这不是有您在嘛！您盛威福泽之下，谁敢造次？小羽就是小小的偷个懒罢了！何况，龙生九子，各不相同，您的孩子当然都不一样。我若是和徐有容一个路子，您能看的见我呀！”
天海圣后一噎，随即冷笑：“她若是有你一分的心智狠绝，通透谋略，我也就不操心了。”
张居正顺着卖乖：“所以啊，您是母亲，我们是孩子啊！你和师父都福寿安康，慢慢教，我们总会学会的。”
天海圣后冷哼一声：“只怕我们气都被你们气死了！”
“那不能够啊”张居正还是嬉皮笑脸，却不想天海圣后依旧不放过她，盯着她施压：“到底为什么？”
圣人一怒非凡人可承受，张居正虽然不怕她，可被人这么盯着也不舒服，最后老实交代：
“我不稀罕。”
张居正眨着眼，很不在乎：“神杖或者龙椅，我都不稀罕。”
天海圣后的眼神陡然深邃了几分。
张居正依旧自顾自的说着，仿佛圣后看的不是她。
“做教宗有什么好处？做皇帝有什么好处？不过是权力，地位罢了”张居正撇撇嘴：“这些我本来就有，从小就有。”
张居正的声音在夜色中很是冷漠：“一个人，一个女人一生有什么追求？美貌？智慧？谋略？力量？地位？权力？金钱？男人？爱情？这些我都可以毫不费力的拥有。”
“如果说孩童时的一切都是父母给的，那我从十岁之后的一切都是自己拥有的，”张居正静静看着夜色；“也许您会说我还没有走到最巅峰，可是这样的高度已经足够我看清楚。何况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这世间有几个人能比我站的高看的远？”
“比起那些权力和金钱的诱惑，我现在只看到了束缚，禁锢、孤傲和无奈。”
“帝是孤家寡人，教宗也没有好到那里去。”
“亿万信徒虔诚的信仰？”张居正嗤笑一声：“那根本不是信仰，那是一种交易，供奉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好处，一旦这种好处减弱或者消失，他们叛变的比谁都快！”
“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张居正摇摇头；“我喜欢自由，喜欢热闹，喜欢温暖，虽然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但是教宗一定是我不想要的。”
天海圣后没有再嘲讽她，因为她知道这是真心话。
“你太聪明”天海圣后最后道“慧极易夭。”
张居正笑开，眼里仿佛有一层光，璀璨夺目“不是有您和母亲么？我反正是不担心的！”
“你的母亲？”天海圣后冷哼“她要是知道你如此，只怕更是失望！”
张居正摇摇头“不会啊，她最爱我嘛！”
天海圣后不欲多想那个女人，用一道命令结束夜谈。
“既然不做教宗，就去接手秘密计划。那些蠢材，连你提议的一分都理解不到。”
“啊？”张居正不情愿“我还要做大主教呢？”
“那就兼职。”天海圣后的声音不容辩驳“正好体现我和教宗的关系牢固。”
张居正败下阵来“那给我个头衔呗！不然名不正言不顺的，不好管理。”
这个时候还和她要东西！天海圣后冷哼，却掩饰不住欣赏“圣旨已经送到雨凝宫，即日生效。”
张居正看着天海圣后笔直的背影，心里吐槽:这样先斩后奏真的好吗？万一她不答应呢？
可是看着天海圣后站的笔直的背影，想想后果，张居正还是识相的闭了嘴。
北方，大漠。
无论是雪老城的魔君，八百里红河两岸的白帝以及南方的太宗皇帝，对这一片黄沙都没有什么兴趣，原因很简单——
太荒凉、太贫瘠。
张居正看着外面稀少的人烟，心里默默想着：在人妖魔三族的探索脚步没有在大漠深处发现油气和人烟之前，对于野心勃勃的统治者来说，这里的确是太过荒凉贫瘠。
这里是进入沙漠最后的城镇，由于有军队在附近驻扎，还算繁华，她现在在这里最大的一家酒肆里，还没吃饭，在等人。
她坐的位置不好发现，但她相信，对方一定会第一时间发现她的。
同样，她也很自信自己能第一时间发现对方。
她等的人很快就出现了。
那是一个英俊的少年，一身的风尘无法掩盖他的风华，好在这小镇上多是不识货的普通人，倒也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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