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袅袅半抬起头，跟着温如玉的视线看上二楼，眸色微敛，只淡淡说道：“哦。”
再次听到江瑟的消息，颜袅袅本以为自己会很生气，但临到头来听了，内心却毫无波动。
她不禁在心里冷笑一声，原来她也是这么自私无情的一个人。
听那喊声，明显就是出事了。
嘴上说着她们只是同门，可知道是同门，却不会想去看一眼。
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去！
颜袅袅回过头来，声音冷了下来：“这家客栈似乎出事了，要不我们换一家客栈吧？”
温如玉听了，眼里划过一丝讶然，他还以为颜道友会去看看那位江瑟呢？
“有家四海客栈也十分不错，不如我们到那去吧。”温如玉提议道。
颜袅袅没意见，带着胡易九跟在温如玉后头，去了四海客栈。
四海客栈比较清净，温如玉点了一壶灵茶，并不着急到房间里去，见颜袅袅不解的视线投过来，便温声解释道：“我在此等候有缘人来。”
有缘人？
这时，胡易九打了个哈欠说困了，颜袅袅便让他的魂体缩小后，藏在她的袖间睡觉。
“温道友是在等那些半妖？”大厅里并没有客人，唯一的店小二也在柜台后边昏昏欲睡，因此，颜袅袅在桌面放了个声音屏蔽阵法后，有人来也只是看得到她们在这里坐着，却听不到她们在谈论什么。
“是，也不是。”温如玉召唤出一只蓝翼蝶，蓝翼蝶又幻化出无数只，霎时间，客栈的一楼里变成了蓝翼蝶的海洋。
“去吧。”温如玉一声令下，客栈里的蓝翼蝶便飞舞着消失在两人面前。
不多时，便有陆陆续续的蓝翼蝶飞了回来。
每只蓝翼蝶都带回了一段画面。
画面上，是那些买了半妖的修士走火入魔或者修为大跌的时刻，颜袅袅眉毛轻挑，看来之前在街道上听到的议论不是假的。
“颜道友可看出什么来了？”温如玉问道。
颜袅袅从那些画面中回神，确实有几分疑惑：“半妖买卖肯定持续了一段很长的时间，为何现在才……”
难道真的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也不是所有买了半妖的修士都得到了所谓的报应，有些修士依然活得好好的，只是听到来宣城买下半妖的修士都出了事，才遣散了他们手上的半妖。”温如玉抬手间，几只蓝翼蝶飞过来，它们展示的画面便是那些修士遣散半妖的情形，从画面上来看，确实还像正常的。
“宣城？”颜袅袅细想了下，可也没有什么头绪，只好半开起玩笑来，“难不成真的是神明显灵？”
“哈哈……”温如玉却低声笑了起来，他一笑，蓝翼蝶瞬间围拢了过来，在他身后翩跹起舞。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称自己是神明的。”
自己？！
我吗？！
颜袅袅愕然抬头，有些不敢相信，食指指着自己说：“温道友是说我？”
在看到温如玉含笑点头时，颜袅袅眨了眨眼睛，还是觉得不可能！
她何时有这么大的能耐，让那些修士都得到了报应，温道友多日不见，都学会调侃她了……
等等，难道是那天晚上她撒的因果香？！
“温道友！”颜袅袅急于求证，语速不知不觉快了起来，“你是说我的因果香起效了所以那些修士都走火入魔了？”
温如玉打了个响指，目露赞许。
颜袅袅嘴巴微张，脸上依然是不可置信的神情，这怎么可能呢？
“颜道友，你是对自己的道没有信心？”温如玉见颜袅袅还是不敢相信，想了想，便从另外一个角度问起。
颜袅袅愣了下，是啊，香就是她的道，她怎么会不相信自己的大道呢？
“我只是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有用。”说实话，那天晚上，因为不忍心才那么做的，不过是为求一个心理安慰，她自己也从来没有试过那因果香，谁能想到真的有用？
这么想着，她在识海中翻起了那本《奇香录》。
《奇香录》中，关于“因果香”的介绍是这样的：不种坏因，不得坏果。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世间因果，皆有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原来如此，颜袅袅恍然大悟道：“这因果香并没有那么玄乎，只是加快了显报的过程。如果没有心生邪念，自然无事。”
难怪叫《奇香录》，可不就是应了那个“奇”字？
“云中界很少人走制香一道，我倒是佩服颜道友的勇气。”温如玉叹道。
颜袅袅听了，嘿嘿笑了两声：“我当时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我的灵象是青烟，制香确实很符合我的灵象，可能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吧。”
温如玉递过来一杯灵茶，闻言只是笑着说：“的确相衬。”
那是否她就是被安排好的那个人呢？
云中界，还有得救么？
温如玉敛眉，微低下头来，卷翘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情绪。
随即他在心底自嘲一笑，云中界都烂透了，何必要救呢？
对不住了，颜道友。
颜袅袅浑然不知，接过了那杯灵茶，一饮而尽。
温如玉见颜袅袅昏睡过去，倒在了桌面上，召唤出一只蓝翼蝶来，正准备按照计划中行事时，可看着颜袅袅对他的满心信赖，一时又犹豫了。
“谁让你的灵象是青烟呢？”温如玉喃喃自语，“等你了解到这云中界的本质，就不会想要去拯救的，就和我一起，做个旁观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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