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玄门的人把那个男人带走之后，林真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他所说的那个医院看看小意。
这个医院就是上次妖怪们集体领内丹的那医院。
林真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小意所在的病房，推门进去：“小意？”
病床上的女孩正在看书，听到这一声后抬起头来：“嗯，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是……”
林真想起来自己似乎没有问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是你的朋友委托我来的。”
“什么朋友？”
林真比划了一下，试图描述出那个男人的相貌：“他说是你的青梅竹马，大概二三十岁的样子，看上去还挺高的，眉毛左边那儿有块疤……”
小意明白她描述的是谁了：“是张大哥委托你来的？”
“哦，原来他姓张。其实我也没有问他的名字，不过应该是他没错了。”
看上去有点像骗子。
不过小意似乎很信任这位张大哥，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关心道：“张大哥有几天没来了，他工作很忙吗？”
林真很震惊：“啊，他还有工作的呢？”
看他那样子我还以为他是个无业游民呢！
不过小意也对此表示很怀疑：“我也不知道，张大哥对我说他是有工作的，但是每次我问他是做什么的，他又总支支吾吾地不说，我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在搞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怀疑也不算错？
林真决定先试探试探小意到底知道多少：“张大哥经常搞一些封建迷信的东西，你知道吗？”
“张大哥家里原本是做这个的嘛，可能是有点耳濡目染，难免会受到些影响。”小意也深感苦恼：“我生病这些日子，张大哥总偷偷地拿些符水香灰让我喝下去，我劝过他好几次他也不听……”
那八成就是借命换命的手法了。
林真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小意：“你张大哥被抓了。”
“啊？”小意呆了好半晌，才愣愣地问道：“为什么会被抓啊？”
“你上次生病住院的时候命数就该断了。你本来会死在那个冬天的。”
“那个张大哥他借了周围很多人的命给你续上，现在还想找个另外一个小姑娘跟你换命。为了接近那个小姑娘，他成了那个小姑娘的男朋友，欺骗别人感情，还想要别人的命。”
“现在东窗事发，他就被抓了。就是这样。”
小意被这一连串的消息震得呆若木鸡，“借命、换命……这是什么意思？是我想的那样吗？”
林真点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小意的世界观崩塌的同时，不仅要接受自己信赖的张大哥走上违法犯罪道路的事实，而且还发现自己居然是这一切的根源。
她紧张地抓了抓被子：“张大哥会怎么样？”
“不知道，我也不太了解玄门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大概得在玄门反省个一二十年才能出来吧。”
小意低头看着自己苍白的手。
难怪自己上次手术能够那么顺利，一直以来困扰自己的疾病仿佛消失了一般。是因为自己在吸取别人的生命而活着啊！
“那些被借了命的人……我能把那些寿命还给他们吗？”
“那个姓张的还算是有点儿良心，可能也是怕周围死太多人影响不好，所以每个人也只借了一两年的寿命。玄门那边会处理的，到时候不管借了多少都得还回去。”
小意低下头，似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林真觉得她有些过于平静了，问：“你不害怕吗？”
她抬起头看着林真，有些不解：“害怕什么？”
“等玄门把你借来的寿命还回去之后，你就会死掉的。”
小意苦笑一声：“我早就该死啦。难道我这样子能算是活着吗，只不过是趴在别人身上吸血的水蛭罢了。”
还挺看得开的。似乎也不是不能救一下？
林真顿时想到了玄武：他说不定能有什么办法？要是玄武也救不了的话，那也只能对那姓张的说，做到这个份上，我也算仁至义尽啦。
她掏出手机给小意拍了张照片，给玄武发了过去：诶，你看这个人还有救吗？
玄武仿佛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线上，也不知道他每天忙里忙外的，到底是怎么抽出时间来聊天的。
他发过来信息：白泽，你又上哪儿捡来的人类？看那一脸儿的短命相。
林真“啪啪”地按着屏幕：对，她快要死啦。有办法救一下没有？
玄武：隔着屏幕我看不出来，你问一下，她几层修为了？我好照着找个适合点的办法。
林真：这是个普通的人类！
玄武好像很喜欢表情包。
他又发了个呆呆可达鸭的表情包过来，然后发来一条信息：这都让人续上命了，就算没有修为，也不可能是个普通人吧？
然而这就是个普通人。
林真发了一长段话解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把玄武听得一愣一愣的：嚯，世界上真有这样的恋爱脑啊？行吧，等我一下。
他离线了五分钟，然后发过来一个信息：如果她想改变自己早夭的命格，可以来妖管局跟着毕方修功德。不过她得签保密协议，不能把这件事情外传，以后就来妖管局先从临时工做起吧。
虽然林真很嫌弃妖管局的工作氛围，但是不知道小意会不会愿意去。
她收起手机，问道：“你想活吗？”
小意沉默了。这话问的，谁会不想活呢？
“如果是用别人的命活下来，那我宁愿不活。”
“不是不是。”林真知道她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有人能让你活下来，只不过你得跟着他修功德——呃，就是多做善事，而且还得去他们局里工作，不能跳槽，不能泄密，虽然累了点……”
小意眼睛亮了：“请问，这个局里的工作有编制吗？”
你最关心的居然是这个吗？
“有是有啦，不过你得从临时工开始做起。后面应该可以转正吧？”
看着对方闪闪发亮的眼神，林真觉得自己有些不能理解这些人类的思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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