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北归顺。
但是天下并没有归心。
大家只是碍于目前没有办法再次起兵造反而已。
多年以来的夙愿好像被人打进了一个透明的海底，挣脱不了，起不来。
谢昭将南安的官府血洗了一遍，重新安插起自己的人。
凌安白成了南安新任的知府。
甄命带兵去镇守离北，边沙换了一个守将驻守。
这边一切事，尘埃落地的时候，他准备带着长乐回程，这一次出征时间比预想的要短很多，那场决定生死的战役结束得太快，离北归顺得太快。感觉一切都好像是刚刚开始的样子。
谢昭总觉得太顺了。
一切都太顺了。
长乐正在城中照顾伤员，她一身粗布麻衣，头发随意用一截木簪拢起，面庞白皙，站在那里一颦一笑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又忍不住仰视。
强大的温柔。
这是谢昭对于现在的长乐最大的评价。
但是她本人对此毫不知情。
“来了？”
长乐看向他。
谢昭笑了笑，跨步进来，四处都是伤员。他低头询问了一两人，又约定给他们回长安城补偿。
尘埃落定。
预期要烧掉的一千万两黄金的经费其实最后没有消耗这么多，还有几乎一大半，最后都退还给了长乐。
谢昭拉住了长乐的手，“想多久回去？”
长乐想了想，“这几日都可以。你在这边还有事情吗？”
谢昭摇头，拉着她往外走，二人漫步在寂静的街道上，“没有了，都安顿好了。但是还有一个事情，我要给你说。”
长乐站定在原地看他，一缕细碎的微风吹抚起她鬓角散乱的秀发，自成一派风韵。“什么事情？”她问。
谢昭：“公孙羽我在战场上留了他一命。我也知道他跟那个苏离离逃去了什么地方，要追么？”
长乐几乎错愕的站在原地，她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向谢昭。“要追么？”她重复。
谢昭安静的看向她，等她缓过来。
其实公孙羽死了对她才是最好的答案。
但是谢昭，就是想让她们二人，可以再次见一次。将那些未完成的毕生夙愿都说清楚。总好过不明不白的走掉，错误让别人来弥补。
长乐想了半晌，才轻启樱唇说道：“不了，天涯海北。总有再见之日，再见之时。我要问问他，值得吗？”
谢昭温柔的俯身在她额头落在一个亲吻，“好。他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了，离北王之所以能被他蛊惑，是因为离北有这个造反的能力，但是其他地方没有。这次他们也给我了一个警醒，不能这样。异姓王的权利太大，不能再让虎符分给他们一战之力。百姓不应该成为权利的牺牲品。”
长乐微微颔首道：“对，这些事情我相信你会处理好的。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告诉我。我很乐意帮你，我是你的妻子，你不用所有的事情都扛在自己身上的，这个大明还姓李，我也有责任。”
谢昭点头说好。
长生正好在四处找长乐，他在路边看到二人亲昵的站在一起。忍不住破坏道：“陛下、娘娘！”
长乐侧头：“长生？”
长生大步走了过去，“娘娘，钱森来了。”
长乐点头，“带我过去。”
长生：“好。”
长乐侧头对着谢昭说：“别担心，你去忙你的吧。”
谢昭执意要跟着一起去，长乐也没办法。谢昭几乎是一有时间就黏在长乐的身边，怎么也赶不走。
-
钱森像是这段时间老了许多，眼角都有显露的皱纹，肤色也深了许多。一看就是在外奔波了很久。
他坐在知府楼中。
长乐跨步进来的时候，钱森起身相迎。“皇后娘娘！草民钱森，幸不辱命。”他直直的跪了下去，双手捧起几张粮仓的地图还有存放粮草的信息，工整的记录在五张大的羊皮纸上。
长乐连忙将他从地上扶起来，然后接过他手中的羊皮卷看。
“钱森，你做得很好。启东五郡的粮仓建立对于大明很有意义！”她高兴的侧头对着谢昭说：“你看呐！这五个粮仓处在大明东南西北，还有长安城中心。正好可以辐射全国，以后不管是赈灾还有军需，都可以直接从这些粮仓直接运输粮草，太平年间卖出去也是可以的。”
谢昭受到了长乐情绪的感染，将羊皮卷拿过来看，他抱着长乐转圈。
“我们家楚楚太聪明了！以后大明的百姓就会多一层的保障，这简直是天才才能想出来的事情！”
谢昭毫不吝啬的夸赞让长乐红了脸，她打趣道：“这件事的大功臣在这里呢，钱森，快过来，让陛下瞧瞧。”
这是要给钱森未来铺路了。
钱森的心跳如擂鼓。
他踌躇的走到谢昭的跟前，谢昭爱屋及乌，对待长乐身边的人依然是好脸色，但是帝王之气挡都挡不住。
谢昭：“钱森，我们见过好几次了。你很有能力，也很有魄力。皇后娘娘很看重你，懂么？你想从政吗？正好朕这里有一些还没有确定的官位，你要是想从政就留在南安，做个三五年，朕调你回长安城来。”
钱森立马跪了下去，“谢陛下！但是草民并不想从政，也谢谢皇后娘娘的好意。皇后娘娘对草民有知遇之恩，草民只想帮娘娘好好管理好商会的事情。”
长乐倏然沉吟了一下，她在屋内来回踱步着。思来想去说道：“本宫现在是大明的皇后，还有很多的投资在外面，按本宫私人投的产业可能会涉及到贪腐的问题，如果直接把这些产业变成国有的呢？钱森，你脑子活泛，你说说，这个想法怎么样？如果改成国有制，那大家都是拿国家官职吃饭的，商人的身份跟地位可以得到保证，产业也能进入国家的监管系统，老百姓购买也会觉得更加有保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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