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在哪里见过他？他现在还是圆滚滚的吗？修炼的依旧是毒道吗？修为几何，可到化神？”
方折是同江素在罗汉殿时见到的毒判官雁回。只不过他自己不愿意参与这些人的话题，遂而守在门外。
他对毒判官的印象只有来自江素同这人说话的那短短几柱香时间。
“镇魔寺罗汉殿，胖，毒，元婴。”他直接的回答了雁月西的每一个问题，对此极其吝啬没有多言。
“镇魔寺？？小回也来镇魔寺了？！那他这次有没有同尔等一并进来？他是不是也很担心这个师妹！”
雁月西这次干脆侧过身，双手放到脖颈处，做合拳状，希冀的看着他。
“……”
方折对此熟视无睹。
“他们不熟。”
一句话让她想象中的兄友弟恭其乐融融的师门画面消失的无影无踪。
雁月西这次彻底没了兴趣，冷哼一声重新仰头闭上双眼。
方折也微微合上双目。
耳畔传来蝉鸣，此起彼伏，夏日草长莺飞，羽毛做风声飒飒。
这一处的生活太过闲适，如春似夏，容秋纳冬。
若是素素可以早些来就好了……
——
王伽的脚下时不时的传来细细碎碎的“咯吱咯吱”声。
一双黑鞋已经被磨坏，露出白皙却又夹着泥土的脚趾。他的鞋底也漏了洞，石头扎进皮肉里，血淋淋的痕迹留在这片废墟之中。
王伽时走时停，虽然早就猜到黑塔之中会有非常极端的环境，但他从未想过，高楼倾覆真正哀鸿遍野后的景色会是什么样子。
眼前两旁的残木依旧存有香气，他能分辨出这是百年前就已经绝迹的柯木。
更有至今造价极其昂贵的金丝楠木在某处破烂边，除非被他踩到伤了皮肉，否则根本意想不到。
这里漆黑一片，唯有他手中的白剑能够让他不至于走向某处死路。
王伽停在一处，脚边是细碎的金粉，他长长呼出一口气。
“如果我和方折同时离开九层，至今都没有碰上，那我们应该走的是两个方向。所以这里可能是第八层或第十层。”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心里总有种莫名的不安。
“我的运气这么差吗……”
黑塔关押的条件是按照实力来分层，越往上的塔层，里面关押的人越难对付。
他来这里久久不见人影，只能说明……自己甚至吸引不了这一层主人的注意力。
“这里若是第十层……那我就要原路返回第九层，不然我的实力恐怕根本没办法通过第十八层，从塔顶而出。”
王伽用手中白剑拨弄地上的金粉，表情里满是忧愁。
“看来这次要被方折先找到素素了……”
他随手从衣袖中掏出一把石子，猛地向远处的扔去，手掐剑指，在空中对着石子的方向不知画了什么线条。
下一刻，石子突然在天空中炸开了花，迸发出五颜六色的光彩。
王伽施以少许灵气于石子上，瞬间所有石子光芒四射。
他终于彻底看清了这是一个什么地方。
漫天乌云流动，黑气随风而走，千万里皆是断壁残垣，破屋烂瓦，朱楼倒，金屋塌。
王伽依稀想起曾经毒判官给自己讲过的故事里有个和这景色类似的。据说他的师太雁月西惨遭人毒害成了魔修，去的地方就如同眼前的这副景象。
那个地方叫做魔域。
“黑塔里面……怎么会有魔域？”
——
江素稳下心神，身体从僵硬麻木逐渐缓解恢复。
方才那种牵扯灵魂之感，让她不禁想到第三层那个仇人席朝。
没想到他竟然能成为凡人并且以鬼修化魔修，这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他又有什么机缘。
自己先前化作王伽……又是因为什么。
“东野闲，你怎么样。”
江素下意识的往附近摸索，手里握着盲杖，不断的两边敲打。
除了自己的回声，在没有人回复她的问题。
盲杖敲击到一处实诚柔软的东西。江素小心翼翼的凑过去，手指摸索着。
是躺在地上的东野闲。
她探了探这人的鼻息。
“忘记问了……他这到底是不是肉身……”
“是肉身，但是他和我有约定，不能进入黑塔第五层。”
这时，机械一般的声音毫无感情的道。
江素的汗毛瞬间竖起，她警惕的拔出双刃，试探到:“阁下是？”
“符修，章慕。”
江素神色微变，侧了侧头，“你是北域章家人？”
“你知道我家？”
这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江素一时之间无法辨别出这一处究竟是个什么风景。
温度适宜，但过于空旷……
江素扯了扯嘴角，将东野闲往自己的脚边拽了一把，故作轻松道:“自然，我师姐乃北域章家的少主……不对，我进黑塔之前，她已经成了章家如今的家主。”
我袖子里还有她送我的符箓呢，据说乃上古传承的符箓……一掏出来准吓死你！
等等……那这一层是符修的地界，岂不是……
第五层的地界亦是一座山，不过是用灵石堆积的山。
她随意踢了踢脚下，只觉有东西微动，声音清脆入耳。
“你猜的不错，地上是灵石。更准确的来说是我这一辈子挣得灵石。”
声音依旧是从四面八方传入耳中。
“你挣了多少……”
“一座山脉吧大概。”
“……”江素无话可说。
她趁此机会，听声辩位，耳尖微动。
“别找了，我只剩下神识。这些灵石在黑塔之中，灵气被死死封在里面，除非你愿意强行将它们砸碎，但溢散的上品灵石只能散发出下品灵石的灵气，可以弥补你一时灵力的损失。”
“不过，我向来记仇，你动了我的东西，我可就不会顾及你和我家后辈的交情了。”
江素敏锐的抓住了其中的字眼，似笑非笑道:“后辈？你是章家的先人，但是却入了魔，修士入魔等同于背叛家族，你有何需要顾及的。”
她默默将丹药喂了东野闲一粒，见这人依旧没有醒来的打算，心里不禁有些后悔。
以为是带个帮手，没想到是个拖油瓶哦。
“喂小丫头，把你身上的符文都掏出来让我看看。我想知道你口中的师姐，如今符文修炼在什么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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