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人倒是救下了，不过牧娘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逃窜的那人逃出百丈之外，在飞剑神识的感知范围内消失。
从小臂和腰腹两处的伤口，可以判断出敌人擅长使剑，逃离现场时的速度，察觉牧娘飞剑神识的感知，证明此人身法造诣不低，境界同样不低于筑基中期，而且走的还是剑技和御剑双修的路子。
既然是筑基修士，完全可以将自身藏于暗中，以御剑杀人，可此人却采取近身搏杀的策略，足以证明此人心思缜密，心狠手辣，当真起了杀心。
之后，牧娘以自身对敌的丰富经验推演出当时的情况。
敌人以极快的速度接近卫妙竹，距离近在十丈内时，卫妙竹才发现来者不善，正有所行动，却被神识冲击一类手段击中，陷入短暂的眩晕。
醒来时，敌人以近身一丈以内，早已无法从容应对，只能仓惶抬高双臂挡下斩首必杀一击。
一击未成，敌人果断以第二击攻向腰腹，重创卫妙竹，正要以第三击彻底结束卫妙竹的性命时，敌人察觉到了牧娘神识的窥探。
明明只需一个呼吸，不……半个呼吸，就能达成目的。
那一瞬间，这名敌人却没有分毫犹豫，果断收剑，顺势再释放出一记神识冲击，随即远遁而去，将卫妙竹撂在原地。
齐南听到这，曾问过娘们敌人这么做的缘由，冒着这么大风险近身杀人，又在最后关头收手，实在令人费解。
而最后牧娘给出的解释是，这名敌人相较于杀人，他更在意自己的性命，这人恐怕对牧娘颇为了解，非常清楚自己完全不是牧娘的对手，才仓惶逃离。
由此牧娘断定此人宗内弟子的身份，排除了宗内城之中外人出手的可能。
“之所以没有当场取卫妙竹的性命，一是敌人对自己的手段颇为自信，二是他想借此拖延我的行动，他采取的策略很正确，不过他还是算错了。”
牧娘说完，解开一块四角系起来的方帕，中间是不规则的破碎红玉石，隐约可以看出原先手镯的形状。
“红玉镯？这是我送给师姐的！”
牧娘轻笑几声，将方帕重新系好，放到旁边的桌几上。
“这或许就是天意吧，你师姐她命不该绝呀，本身她的识海相较其他筑基要小得多，还好有这红玉镯抵消了部分神识冲击，你师姐才得以保全识海中的一捧清流，不至于成为痴傻之人。”
之后牧娘得知齐南从太上长老手中得到的红玉镯，打趣说只有那种身家的人物，才会备有这种稀罕的防御法器。
之后牧娘看向床榻上的卫妙竹，低声说道：“还有奇怪的地方……”
“什么意思？”
“在帮你师姐治疗过外伤后，本想喂她一些滋养神识的丹药，却发现她当时仅剩一捧清流的识海，现在已经恢复如初，而且识海的规模扩张了三倍不止，不知是什么原因……是特殊体质的关系吗？”
牧娘玉腿交叠，略显英气的柳叶眉略微蹙起，思索这些疑问。
齐南急切地问道：“既然都已恢复，为何师姐她尚未醒来？”
“切勿心急，再等些时日吧，这连一天都没过去呢。”
“说的也是，多谢师叔出手相助，还给师姐她喂下三四品丹药，不知……”
不待齐南说完，牧娘摆手将其打断：“无关紧要的小事罢了，这丹药放着也是浪费，该用的时候便用，没那么多讲究。”
“我身上还有一百……”
齐南不依不饶还想再说，结果牧娘冷眼一瞪，屋内桌面上的剑带鞘自行浮空，快若闪电径直飞来，往齐南的肚子上杵了两下，将他一肚子的话打得咽了回去。
“唔——”
duang！duang！两声闷响，那柄飞剑跟扫帚似的，将齐南和智明二人扫出了屋子，随后‘嘭’的一声合上屋门。
“我会在小泉峰上待上一些时日，巡山值守那边已派人接替，此事暂且压下比较好，你若有心的话，可以去宗想办法探明那人的身份，与其对质，齐集证据后再上报宗门，将袭击者捉拿关押。”
齐南和智明揉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又听屋内传出一句话。
“今后少在我面前说那些没用的客套话，将我授予的剑式修习精深，才是正途，切勿成为那种投机钻营的人。”
“师叔教训的是！弟子明白了！”
齐南叹了口气。
总想着为师叔的付出给些补偿，看起来这位师叔不吃这套，马屁没拍成还被训斥了一顿。
话说回来，这四品伤药断续绵胶值多少灵石？估计把我卖十次都抵不了债，看起来唯有以身相许了。
这时，齐南感觉衣袖被扯了扯，扭头瞅见智明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走吧！师兄！咱们去宗内找寻那名攻击师姐的歹人！”
齐南脑袋一歪，翻了个白眼。
找人？你理解中的找人和我理解中的找人一样吗？找人可不是一拳把人撂倒踩人胸口上质问的。
齐南越想越感觉带上智明不靠谱，于是顺着刚才的话问道：“如果找到了那名歹人，你打算怎么做呢？”
智明咬牙切齿，眼中充满了戾气，斩钉截铁地冷声说道：“杀了他！”
齐南不动声色，这个想法与他不谋而合。
尽管稍显偏激，与正统道门清静无为，顺应自然的做派相悖，但他不打算纠正智明的观念。
对别人仁慈，对自己残忍，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他和智明是正统道门中的异类，而那名袭杀卫妙竹的人，更是异类，既然以持杀意袭杀为开端，那就只能以一方败亡收尾。
不过齐南不打算让智明参与进去，一来他有轮回次数，有试错的机会，外人干预只会徒增变数，二来宗门规矩森严，杀害同门惩罚极重，一个不小心还会让智明也搭进去。
“智明，你打算怎么找人？”
“额……守在青玉门那儿询问路过的同门？回山上找师尊？好像不行，他正闭死关呢……”
智明搁那挠头瞎想，被齐南盯得浑身不自在，屁股往地上一坐，干起了老本行。
“呜呜啊啊——师兄你快教我！”
“智明，听师兄的话，你回去好好修炼，待我查清真凶再去找你。”
“我已经筑基了，不想再修炼了，我要帮忙！”
“你能帮什么忙？”
“额……好吧，我这就回去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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