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考验
“坐吧。”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正坐在桃花林的正中央，摆好茶壶等着黄瑜。
黄瑜站在门扉前，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将脚踏入了这后院之中。
“虽然还在成长之中，但你的胆子似乎比你师傅更大些。”看到黄瑜只是犹豫了片刻，隐玄道人的眼中露出一阵满意之色。
他需要的人才，实力可以不是顶峰，但必须要有勇往直前的勇气。
如果连这桃花林都不敢踏入，就算再强，也起不到半点用处。
“还未请问前辈尊姓大名。”黄瑜听出隐玄道人语气中，对祁杏玄的些微不满：“师傅先前吩咐我来拜访您，这时候来，没有打扰到您吧。”
“不打扰！”由于祁杏玄的加入，隐玄道人心情其实好上了许多：“不过呢，我还是有些事情想问你。”
“前辈请问。”黄瑜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实际上，即使已经开启了气之视野，他也没能找出这片桃花林不对劲的地方。
这里的元气流动，和先前平原君家里的一模一样，那些花叶树木，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只是，只是……
这么小的一块地方，怎么可能真的存在一片桃花林呢？
“自我介绍一下。”隐玄道人没有立即提问：“我是道家的弃徒，但依旧沿用着出家时的道号，你可以叫我隐玄道人。”
黄瑜点了点头。
身边那蒸腾而起的雾气，似乎正随着隐玄道人的声音，逐渐浓郁起来。
余光里的那扇门扉，似乎也渐渐被浓郁的雾气隐没。
“同时，我也是洪敬城的师祖。”老人的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黄瑜的脸色古井不波，依旧维持着先前那副微笑的模样。
“接下来我要问的问题，如果你有所隐瞒的话，这些雾气就会将你淹没，你将永远迷失在这片桃花林中。”
“这件事情，我师父知道吗？”黄瑜抬起头问道。
隐玄道人摇了摇头。
“那么，你问吧。”黄瑜忽然噗嗤一笑。
“洪敬城是你杀的吗？”隐玄道人一开口就是王炸。
黄瑜沉默了片刻，那厚厚的云雾便已经凑近了黄瑜身边。
浓郁的雾气阻挡了他的呼吸，肺部已经传来阵阵湿润的感觉。
“这些云雾，是你操纵的吧。”在这片云雾中，黄瑜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
由于体内还有元气运行的缘故，即使一时半会没有氧气进入身体，他也还能支持一段时间。
但在说话的情况下，他能坚持的时间会大大减少。
“何出此言？”隐玄道人看着云雾中的黄瑜，开口问道。
“因为你在问话开始之前，就已经预设了一个答案。”黄瑜的声音逐渐平缓下来。
在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学会如何用元气来维持体内循环的运行。
“没人能窥探他人的内心，即使你是武学大师，也只能通过诱导的手段来进行审问。”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骄傲：“你说的话，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
“那么，究竟是不是你杀的呢？”隐玄道人的话音里，带上了些许杀意。
“是我杀的。”云雾缓缓散开，黄瑜的胸膛剧烈的起伏。
毕竟只打通了四条经脉，长期在缺氧的环境中说话，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巨大的负担。
“但是，你并没有真正打算杀我。”看着眉目冰冷的隐玄道人，黄瑜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挑衅的微笑。
“区区三流武者，敢这样跟一位武学大师说话，是该说你勇敢呢，还是该说你初生牛犊不怕虎？”隐玄道人逐渐散去眉宇之间的杀意，轻轻给黄瑜斟了一壶清茶：“你是如何肯定我不杀你的？”
“师傅敢那么放心地离开平原君府，自然有他的道理。”既然放开了伪装，黄瑜也索性不再低声下气地说话：“换句话说，他一定跟平原君，或者某位能决定平原君如何思考的人，达成了一个和解的协议。”
“我师父的胆子可不小，不然也不会把我一个手刃平原君子嗣的徒弟，独自一人丢在平原君的府上吧。”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算是回应了一开始，隐玄道人对祁杏玄胆量的评价：“不过我也很好奇，他跟你究竟达成了怎样的协议？”
“这才是真正的你吗？”隐玄道人看着面前抛却伪装，毫不掩饰自己态度的黄瑜，隐约间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敢于对天挥剑的男人：“还真是擅长伪装啊。”
“有时候为了保护自己，伪装是必要的。”黄瑜笑了笑。
但在这种彼此心中都有数的时候，伪装反而显得太刻意了。
“我那徒孙是主动找杀手去杀你的对吧。”隐玄道人叹了口气：“结果那个杀手没能解决你，还被你骗出了雇主的身份，然后栽在了你手里。”
黄瑜点了点头。
“真没想到……”如果说之前还有些许的怀疑，但见到黄瑜此时的表情时，隐玄道人也终于能确定事情的过程。
自己那徒孙，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这样的恶人吗？
“唉。”他长叹一口气。
多年的布局，让他对着小徒孙的生活和成长少有关心。
现在想来，如果自己能够多多关心他一些，会不会他就不会长歪成现在这样，也不会栽在黄瑜的手里呢？
“你通过了我的考验，我不会再在这件事情上，再对你多做追究。”在对黄瑜的一番考量之后，隐玄道人对黄瑜又有了新的认识。
“本来你就没资格对我追究。”黄瑜哼了哼。
这两师徒，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家伙……听着黄瑜那似曾相识的话语，隐玄道人心中就升起了一股无名火，但很快又被他亲自压了下去。
筹划这么久，他始终认为自己站在正义的一方。
当年女徒的死，已经带走了他最后的温柔。
徒孙虽然很亲，但比起这个计划而言，始终还是次要的部分。
如果因为洪敬城的恶行，而导致更大更彻底的恶行，对他而言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
“这件事情是他的不是，但他已经死了，也算是还清了罪孽。”压下了心中的郁闷，隐玄道人指了指周围的云雾：“你师父让你过来见我，应该也说过，到了我这里，能见到一些从未见过的法门吧。”
黄瑜点了点头。
“那么，你可以试着坐在这里，看看这片云雾，这片桃林。”隐玄道人放下茶壶走入林中，身影也逐渐虚淡起来。
“就当做是，我这位师祖，给你的补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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