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人经过三零二的时候，手表的指针已经过了九点半。
孩子们在楼道昏暗的灯光下，趴在地上嘀嘀咕咕的，不知道正在干什么。
而楼组长张大姐坐在一边的矮竹凳上，一手打着蒲扇，低着头一点一点的，恹恹欲睡。
陆隽川和孩子们吃完晚饭，要出来接孟珍珍，就把孩子交给张大姐带一会。
可是眼看都过了八点了，人还没有接回来。
八点半过后，家里人都陆续睡下，未免得吵到老人孩子休息，张大姐只能陪着小铃铛们在外头走廊里等。
陆隽川一手一个，把地上脏兮兮的孩子抱起来，谢过楼组长准备回家。
原本打算抱怨两句的楼组长，一看到孟珍珍和陆隽川手上身上都是墙灰，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自行脑补他们是去执行了抓坏人的任务。
一句“这么晚是干嘛去了”卡到嘴边，直接咽了下去。
什么都不敢问的她，从身边拿出来一个小布包，“这是赵老师给孩子的衣服，让晚上换洗用。
……如果你们晚上有事不方便的话，我可以跟赵老师商量一下，她跟我说了晚上有空可以带孩子的。”
陆隽川沉思一下，想到自己每天晚上将要面临的实际困难，就是一阵心虚。
如果两个孩子不在，自己的煎熬恐怕更甚。
他十分果断地拒绝了，“张大姐，今天是特殊情况，晚上还是我们来带吧。”
孟珍珍接过布包，打开一看明显是刚过了水的全新衣服，样式在这个年代算是很时新了，材质也是双层纱布，全面棉的特别亲肤。
她心道：这是个真心喜欢孩子的。
陆隽川一回家就烧上了水，珍珍和孩子不能用凉水洗，眼巴巴地等水开。
他自己花了三分钟，就着自来水洗了个干净。
洗完澡，他换上了孟珍珍给他买的复古海魂T，长裤松松垮垮地悬在窄腰上。
他坐在床沿，一件一件叠起，像极了田螺姑娘。
水烧开了，孟珍珍兑好凉水准备给孩子先洗。
进屋却发现两个小可爱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孟珍珍懵了，睡着了这要怎么洗，转头去看陆隽川。
小哥哥看到孟珍珍看他，手下意识地一松，一件粉色蕾丝花边的“小衣服”就砸到了床上。
气氛有亿点点尴尬。
孟珍珍一滞，干脆地转回头推醒了小铃，抱起来就往卫生间走。
陆隽川盯着床上那件维秘看了许久，终于沉默着伸出手去，用两根修长的手指夹着带子拎了起来，表情别扭得好像手里的东西是会咬人的。
等孟珍珍给两个孩子洗完了，放在床上安顿好，就去拿自己的换洗衣裳。
打开衣柜，一件一件拾掇得整整齐齐，刚才那件小衣服也叠得平平整整，和同款小内放在一起。
孟珍珍拿起来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等她洗完澡再次经过客厅，小哥哥已经在地铺上躺下了。
听到她的动静，他翻过身趴睡着。
“客厅太热了，要不要到房间里来打地铺，电风扇吹吹能凉快一些。”孟珍珍推推他。
“不……不用了，你明天要出操，快去睡吧。”
想到明天一早六点要去学校出早操，孟珍珍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二天一早天都没亮，孟珍珍就被闹钟吵醒了。
起来洗漱的时候，她发现小哥哥早已经醒了，甚至做好了早餐——伍汉豆皮。
豆皮做起来超复杂的样子，天知道他几点就起来了。
孟珍珍抱着他的腰道，“你不用那么早起来给我做早饭的……”
早上时间紧张，来不及说太多体己话，她几口吃掉早饭，就去上学了。
在楼道里走着的时候，背后莫名有点凉，回头才发现乙栋二楼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那个抱着胳膊，从窗口直视着她离开的人，是负责白天照顾小铃铛姐妹的赵老师。
和她昨天见到的那个书卷气十足的中年女神形象不同，今天早上的她眼神有点阴鸷。
大概也是没睡醒吧，孟珍珍没有多想，直奔学校后门去了。
一大早的就要跑一千五百米，还是以班级为单位的列队跑，这简直要了那群大叔的命了。
孟珍珍体力挺好，排在第一排领跑的位置，她身边的是复员军人瞿辉。
完整的队伍出发，等到领跑跑完了全程，队伍就剩下前排第一梯队的九个人，其他人都在路上掉队了。
出操这苦差事班主任逃不掉，迟斌也不跑步，就满操场地捡掉队的学员。
“第一天出早操，有九个同学完成了一千五百米的任务，让我们为这些同学的鼓个掌。”
迟斌带头拍起了手，掌声稀稀拉拉的，一群没跑完全程的大老爷们在那呼哧带喘，满脸怨念。
“今天第一天出操，大家不了解情况。没跑完的不奖励，没跑完的也不惩罚了。但是……
今天跑完全程的学员，一个带三个没跑完的，组成九个小组，从明天开始，以整组同学来级成绩，
如果在规定时间内，四个组员都跑完，可以奖一天免于出操；
三个组员跑完，可以免除一次惩罚；
两个组员跑完，全组第二天提前半小时出操；
如果只有一个组员跑完，全组第二天提前一小时出操，听明白了吗？
这个惩罚是累积的，除非你拿到免除处罚，否则只会越来越提前。”
“什么意思啊？”排在孟珍珍身后的村支书李申有点晕。
“现在是每天六点集合嘛，如果你明天一组人只有你一个跑完，后天这一组就是5点出操。
万一后天还是只有一个人跑完的话，那大后天你就得四点钟来了……这连坐，也太狠了吧。”
划水的一些学员很尴尬，这下不能偷懒了。
组队是由组长来抽签的，女生当中只有孟珍珍跑完了全程。
她的这一组抽到了钟向虹、爸爸粉蒋程伟，还有一个不熟悉的学员程瑞，看起来都还不错。
乔宁那组就有点惨，组长是最后一个勉强跑完全程的闪明明，还有一个身体看起来极为单薄的同学，和一个胖子。
这简直是抽到了地狱组，闪明明今天是超常发挥才跑完的，明天自身都难保，估计也没有能耐带领全组跑完全程。
乔宁想到一个星期后，他们可能就要半夜去操场出操了，简直欲哭无泪。
……
今天上午三四节是没有课的，孟珍珍也没有寝室可以回，就去图书馆转转。
好巧不巧在那里遇到了司马彦。
课代表偶遇任课老师，很可能的结果就是被抓去做苦力。
司马彦交给她一张书单，轻飘飘地说，“你只要把这些书找到了，放到红楼四一二我办公室就行，这是办公室钥匙。”
孟珍珍一看整整半页的书名，十七本参考资料，政治的经济的都有。
真不是个轻松的任务啊。
司马老师不会是想替他朋友报一箭之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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