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别说说话了，纪庭深压根听不到她说了什么，只能通过口形猜个大概。
他的手指还点在之前询问是否花费四千金币的“确定”键上，顿了几秒才缓缓挪开，脑子里一直都是“少年”滚下去撞到扳手上的画面。
他没在四周看到踹了“少年”的那个人，但在之前的回放中倒是看清了那人的脸。
长得不帅但也不算丑，很平平无奇的一张脸，丢到人群中去一会儿就找不到的那种。
但纪庭深还是记住了。
不仅记住了他的脸还记住了他往“少年”身上踹的动作。
好看的桃花眼眯缝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什么，纪庭深又一次打开游戏讨论区。
发了从玩游戏开始的第一句话。
我就笑了：谁要是能帮我打断今天踹了我家……崽……拽哥的那个人一条腿，来我这里领两千金币。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整个讨论区立即炸了。
ZZ-4013：？？？？？
村东头的大漂亮：我看到了什么？
猕猴桃味的奇异果：大佬发言了？！
大肉包：怎么还把榜三都给炸出来了。
路过的甲乙丙：我还以为氪金榜前五都是游戏客服，没想到居然真是玩家。
自由自在的灵魂：好家伙好家伙，我现在就在B区，我好死不死的还看到了那个人所在的地方。
岁月：楼上能不能报个坐标？
微观世界：打断一条腿两千金币？我要是把两条腿全打断就四千金币？
善解人意的刀疤脸：这种业务找我啊，流程我都熟。
神奇之翼：不会吧，不会吧，还真有人为了钱干这种事？@自由自在的灵魂，兄弟能不能报个坐标？
毒弹：为自己家崽崽买凶打人？这又是什么玩法？
啵啵啵啵：看不懂大佬的玩法。
一个简简单单的杠精：看不看得懂不重要，重要的是金币啊，两千金币啊！
sky：玩个游戏而已，这么凶残？
看我的一指弹神功：有钱人的把戏，服了，玩个游戏都能遇到这种。
圈圈圆圆圈圈：光明正大用钱买腿，好家伙，这种玩家才应该被举报吧！
灯光下的影子：两万块钱买游戏人物的一条腿？这钱都能把那个号买下来了吧！实属看不懂有钱大佬的骚操作。
……
纪庭深在消息发出去之前还是犹豫了一下，将“崽崽”改成了“拽哥”，让他叫“少年”崽崽，他总有种真的养了个儿子的感觉。
这么大的儿子他暂时要不起。
发完消息之后，纪庭深没再去看讨论区里游戏玩家又聊了什么，就直接点了退出。
本打算再去看看“少年”的情况，结果刚点进去，手机屏幕上面突然弹出一串新的字符。
【恭喜玩家，您的氪金值已达到游戏系统一级消费目标，达到开启人物对话标准，是否立即开启对话框？】
开启对话框？
就是说能和游戏人物交流了？
纪庭深凝神看了上面为数不多的几个字一会儿，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修长的指节在手机边沿敲了敲，最后还是在“确定”键上轻轻点了一下。
一瞬间，屏幕中央的“少年”头顶突然多了一个透明的会话气泡。
对话框里面还显示着之前“少年”说过的话：你不能说话吗？
纪庭深一怔，盯着那几个字沉默了片刻。
半晌，才啧了一声。
他还以为能听到“少年”说话的声音呢。
之前看讨论区的那些人说他们听到了“少年”骂街，就他这边一直是默剧状态，看来这个听不见只针对他。
现在开启这个对话框，他还是不能亲耳听听养了有些日子的崽崽的声音。
那这个开启与不开启有什么关系？
他重新下载注册个新的号岂不是就能听见了？
纪庭深刚要重新关了对话框，就见上面的气泡越来越淡最后消失在半空中，接着手机音量突然增大，他突然听到了一阵很大的风声，接着就是一道略显暗哑的嗓音。
“还是要谢谢你。”
病房里很安静，那道声音从手机喇叭传出来，带着微弱的电流声，纪庭深微微怔愣了一下，才看向重新靠做在石头边的“少年”。
挺意外的。
他以为长成“他”这样的，声音也该是那种脆生生不太能分辨出来男女的。
不过不算难听。
很像柔软的指腹初次触摸到磨砂质感墙面的那种感觉。
沙沙的。
有种很独特的魅力。
纪庭深低头看了一会儿，“少年”没再开口说第二句话，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绷带，随意往已经没有伤口的手上缠了两圈。
他又将刚才弹出来的消息划出来，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他现在应该是可以和里面的人交流了。
但这个交流……
是他对着手机说话，里面的人就能听得到吗？
纪庭深顿了几秒，喉结滚动了一下，缓缓吐出三个字：“不客气。”
屏幕里的“少年”掏出一把小刀将多出来的绷带割断，随意打了个死结。
“不客气，”纪庭深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
“少年”将刀揣进裤子口袋。
“不客气！”屏幕外的声音又扬高了几分。
屏幕里面除了风声外依旧没有别的回应。
纪庭深闭上嘴盯着屏幕，盯了挺长时间，“少年”都快靠着石头睡着了。
呵。
纪庭深气笑了。
向来只有他耍别人的份儿，今儿他这是被个游戏系统耍了？
本来心情就不怎么样，被这么一折腾纪庭深瞬间失去了耐心，指尖一点准备退出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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