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跟着我才有肉吃
三叶草商队全员一百七十八人。
有六十九人在狼堡殒命。
那些不幸的伙计在城里的住址很分散。
其中有二十多个还是从乡下小镇来的。
罗西塔意识到单是慰问那些住在城里的伙计的家属，就要三四天时间，如果再往各个小镇走一趟，估计半个月时间就这样没了。
这可不行……
想到这里，罗西塔大口咽下手里拿着的半片抹了黄油的面包，空出右手，从果盘里拿起一串佐餐的无籽青提，摘下一颗朝埋头喝粥的罗南扔去。
罗南隔着餐桌坐在罗西塔对面，头也不抬地接住罗西塔扔来的葡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等我吃完早餐再……”
话还没说完，又一颗葡萄飞了过来。
罗南不得不放下喝粥用的汤勺，拿起餐巾擦拭嘴角。
“昨晚写日志的时候，我顺便规划了一下慰问路线。慰问住在城里的伙计的家属，只要两天就可以。后天我们再去乡下，如果危机解除的话。我算了一下，总共需要九天时间。”
“至于支付方式……就用支票吧。”
“不久的将来，跟银行打交道会成为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打个广告，让那些没见过支票、甚至没去过钱庄办事的前辈提前熟悉一下这种新的支付方式。”
“支票我已经全部填写好了，和补偿协议书一起，都放在父亲的书桌上。”
“另外，我们三叶草现有员工接近两千，这个数字以后还会不断膨胀，继续用现金发放薪资已经不合适了。我决定从明年起，统一改用支票，增进三叶草名下员工跟银行的粘性。”
“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城里已经有一半钱庄关张歇业。”
罗西塔和罗纳德对视了一眼。
昨天下午，父女二人去过一趟铃兰街，探访自家商栈。
当下局势紧张，人人自危，抵御侵袭是头等大事，很多事务被迫停摆，很多声音被掩盖，他们还不知道城里最近发生过什么有意思的事。
一家钱庄破产倒闭，在临水集不算是什么大事。
一半钱庄关张歇业，这事就有点严重了。
罗西塔猜测这种事多半跟自家弟弟脱不了干系，“你是不是想说，是你在背后搞的鬼？”
“估计现在城里也有一半人恨他入骨。”正在收拾餐具的卡丽娜夫人接了罗西塔的话，语气十分不悦，“好些以前见了我还会跟我打招呼的人，现在在街上遇到，都假装看不见我。”
罗西塔假装生气地瞪了罗南一眼，带着戏谑的口气诘问：“居然惹得阿娘不高兴，老实交代，这段时间你都干了什么？”
罗南放下餐巾，慢悠悠地说：
“图书出版行业大有可为，我已任命米勒先生担任三叶草出版业务的总执事。米勒先生替我在宿马城卖书赚的钱，已经有一部分转移到我手里。”
“这几年为了改造‘云歌山丘’和‘夜丘’，为了建造地宫、北关营地的城墙以及淘金镇的火电厂，我们的流动资金长期处于非常尴尬的状态，很多要紧事被迫压后。”
“当时手里提着八百七十个金盾，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一定要把创办银行的日程推前。”
“八百七十个金盾大致相当于目前整个临水集货币总量的十四分之一，把这么一大笔巨额现钱堆在家里吃灰肯定不合适，存进钱庄更不合适。”
“临水集这几年缺钱缺得厉害，但城里一下子多出这么一笔巨款，势必会引起震荡。那些经营钱庄的后台老板没几个会在乎别人的死活，讨债的时候，他们一个比一个狠。”
“三叶草初创那几年碰的钉子，在钱庄受的委屈，平安夜吃团圆饭的时候被三十三个打手提着刀上门要债……”
“我就不提了。”
“我们拿命赚的血汗钱，沦为这些废柴放高利贷的资本。他们做为中间商，被我们养得白白胖胖，回馈我们的却只是九牛一毛的利息。去年之前，把钱存放钱庄还要倒贴保管费。”
“这种为他人做嫁衣的糊涂事，不能再继续了。”
“抛开私人因素，我也会对他们下手，把城里的钱庄整合一下。”
“城里总共只有十四万人，却有二十八家钱庄。”
“除了五家像大鱼这样的钱庄，其他所有钱庄的自有资本全部加起来都没我的零花钱多，抗风险能力太差。如果有精明的外地巨商要借他们的壳吸食我们临水集的血，简直轻而易举。”
“所以我让维克托、阿明、格伦他们替我传话，邀请那些跟我们三叶草关系密切的商家、大户、坊主到家里喝茶，把我的想法跟他们详细说了一通。可能是我的口才太好，打动了这些叔叔阿姨……”
“你那也叫打动？”卡丽娜夫人的话又插了进来，不遮不掩地讽刺道：“你就差拿刀子架在人家的脖子上了。”
罗南干咳两声，一本正经地说：
“这种事由不得他们借口回去跟自己的夫人或者老父亲商量，磨磨蹭蹭十天半个月才给答复。”
“我必须足够强硬，他们才有胆子下水。”
“时代变了，只有跟着我，他们才有肉吃。大浪淘沙，不跟紧我的脚步，只会被淘汰，到时候汤都没得喝。”
卡丽娜夫人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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