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念被猛地一把推到地上，眼前黑了黑，缓了会儿才能重新看清东西。
可当她看清楚房间内的情况之后，瞳孔猛然缩紧，身体不受控制打了个寒颤。
这个房间里面人很多，而且弥漫着一股古怪的气味。
是香烟、酒精、还有某种说不清楚的恶臭味混合起来。
大约有十个左右的成年男性聚集在里面，每个看上去都不怎么友善，他们或狞笑或冷漠地打量着自己。
视线再往旁边偏移，乔念更是吓了一跳。
她看见周灵躺在房间内唯一的那张大床上，衣冠不整，双眼紧闭。即便屋里人这么多，这么吵闹的情况下，她也一动不动，始终没有半点反应。
极度的惊骇之下，乔念的声音不受自己控制，脱口而出大声道：“你们对她做了什么？！是不是疯了？！”
先前将她掳进来的那个灰衣男子，看着她平静地说了一句：“放心，那女人没死，只是暂时昏迷过去而已。”
说话间，乔念已经走到周灵旁边，试了试她的呼吸和脉搏，确定这些都正常，这才放下心来。
然而紧接着，她听见那个灰衣男又说，“我们只是拍了一些她的照片，给她点苦头吃。”
拍照片……吃苦头……
这话从一个男人嘴里说出来，意味着什么，乔念哪可能不懂？
她的手机，在刚进屋的时候，就被一并抢走，现在扔在桌角。
她想要穿过这么多成年男性的阻止，抢先摸到手机并求救，显然是行不通的。
乔念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也十分不妙，她暗暗思索，在同事们的概念中，她和周灵现在应该是在一起的，也不知她们两个要多久不出现，才会再次引起大家的警觉，从而有人上来寻找？
假如上来的又是个女同事，继而重复她和周灵的遭遇怎么办？
男同事的话，今天同行的实在不多。
掰着手指头数，也就只有肖锋宇和另外两个。
肖锋宇……乔念再次想到那个人，心里猛地一跳。
肖锋宇，他究竟只是单纯的鸡贼圆滑，还是……他有没有可能，跟这些人是一伙的？
不怪乔念这样想，她的成长环境，就造成了她本身就是个敏感多疑的人。
这房间里面如此吵闹，刚才她在走廊里的时候，却半点声音都没有听到，说明这边的房间隔音很好。
既然隔音这么好，那么灰衣男，又是如何察觉到自己来找周灵了呢？
总不可能他一直趴在门口的猫眼上守着吧？
乔念更倾向于，是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
刚才她上电梯前偶然瞥到，肖锋宇恰好在用手机打字。
也许他是在和别人发消息，也许真的只是自己多心了，这些都不是乔念眼下能证明的事情。
她见那灰衣男又在摆弄相机，其他人也眼神不善地盯着自己。知道他们大概率是要像对待周灵一样的对待自己。
女孩子都重视颜面，只要拿捏住她们的把柄，就不担心她们离开以后会乱说话。
乔念还没有想到能逃脱的办法，就只得先尽量拖延时间。
她强打精神，装出并不害怕的样子，对那灰衣男子道：“你来说说看，周灵做错了什么，你专门把她抓来这里给她苦头吃。”
灰衣男子道：“我没必要和你解释。”
“哈！”乔念冷笑，“是没必要，还是根本解释不了？”
“人家好好一个女生，和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多喝了二两酒，就把人带进房间里做这种事，简直丧心病狂到了极点，当然没话可以解释！”
这话说完之后，她感觉屋里好几个人都来了火气。
灰衣男旁边的一个绿衣男，猛地摔了酒瓶，面色扭曲咆哮道：“说我们丧心病狂？那也是被这个女人，被他们高高在上的傅家人给逼的！
凭什么他们能造出那种东西毒害我们，我们不能反击？他们做完坏事之后还能继续锦衣玉食，过他们的好日子，我们却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活得越来越没有个人样！
明明是他们，错的都是他们！唯一一人份的特效药，还被拿去给这女人的弟弟治病了！他们家还真是懂得自产自销啊！
现在我们只是拍了一点照片，没要她的命，也没让她缺胳膊少腿，已经算很仁慈了！”
这人说话颇为颠三倒四，要是换成个不了解内幕的人在这里，肯定听不懂他说什么。
巧合的是，乔念恰好就是那个知情者，她试着同这些人拉近关系。
说道：“原来你们也是人体改造工程的受害者，我也是的。”
灰衣男子拧眉打量着她，“可你看起来挺正常的。”
乔念道：“单这样看能看出什么？又没有缺胳膊断腿，我的问题主要在眼睛上，我是个色盲。我弟弟的情况更严重些，他贫血很厉害，平时也不能够做剧烈运动。”
“据我所知，受害者们的症状都是不甚相同的。”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有说谎，乔念表示：“你们可以看一看我的手机，我之前也收到过匿名短信，到现在还没有删除。”
众人都没有动静，没人真的去查看她的手机。
倒是灰衣男子继续问道：“你既然也是受害者之一，为什么还要袒护这个女人？”
“这……”乔念斟酌着说，“当然是因为和她走得近，更方便得到治疗机会啊。你们也知道特效药很稀有，第一批甚至只有一人份的。
谁知道第二批能有多少人轮上？唉，我和你们一样也憎恶始作俑者不假。但憎恶归憎恶，何必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你们也听我一句劝，还是等治好了病，再考虑算账的事情不迟。”
包括灰衣男子在内的众人，却嗤嗤笑了起来。
笑得乔念不由毛骨悚然。
“太晚了。”他叹息道，“那些年，我们为了治病，接触了太多不好的东西，身体已经搞的乱七八糟，你或许还有希望被治愈，我们却已经是日薄西山。
所以！在临死前，说什么也要报复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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