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婷婷撇了撇嘴，“那好吧。”
……
周一。
又是吕初伟的课。
自从上次在余教授那里被教育了一通之后，吕初伟的风格和以前仍然没什么变化，课堂氛围还是相当严肃。
他不曾主动联系过宁鱼，宁鱼后来也没有问他，上次的作业，他最终到底给了自己什么评级。
吕初伟还有个特点，就是课件放的很快，遇到重要的地方，手写笔记肯定跟不上，所以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拿手机拍摄。
考试前复习的时候更方便些，不容易遗漏知识点。
这会儿宁鱼也举着手机，刚拍了两张照片，屏幕顶端忽然有消息弹出。
通常她上课还都挺认真的，不会分神去玩手机。除非特别紧急的事情，也不会特别回复消息。
然而她瞥了眼新收到的消息，神情一凛，几乎是迫不及待点开了对话页面。
发信人不是别人，正是小师父端木晴。
前阵子宁鱼给小师父打过两通电话，不出所料没有打通，她便转而选择留言的方式，跟小师父说了下近段时间发生的事，包括自己意外怀孕，到现在已经有五个多月，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能回国见上一面。
端木晴：【抱歉宝贝，我前几天刚到达叶塞港，正赶上雨季，据说未来一到三个月内，叶塞港可能都要封城，所以暂时可能没办法回国。】
【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姓傅的那小子找到为你治病的办法了吗？】
愣了愣，宁鱼打字，【小师父，我只说我怀孕了，并没有说孩子的父亲是谁啊，你怎么知道他姓傅呢？】
【拜托！我只是人在国外信号不好，并不是与世隔绝了好吗？我也是会看新闻的诶！】端木晴回复道。
原来如此。
宁鱼暗道，自己这两天真是分外敏感，别人随便一句话都可能会想多。
【现在还没找到什么有效的办法。】
刚发出这句话，戴萌萌用胳膊抽怼了她一下，压低嗓子小声道：“当心！刚才吕初伟往你这边瞟了好几眼，别被他发现你在开小差。”
宁鱼忙说知道了，可没过一会儿，思维便再次发散开，又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恰在这时，吕初伟结束了单方面的讲课，调出一张图片，说道：“我刚才说了那么多对于国画的欣赏角度和鉴定方式，下面给你们机会发挥一下。
顺便可以看看，到底是谁没有认真听课。”
他说着，视线沉沉环视一圈，看得在座学生都觉得压力山大。
他挑了靠窗户那列第一排的第一个人起来回答，而后按照顺序，一个接一个往后排。
宁鱼便趁机又拿出手机，试探着问道：【小师父，你和大师父年龄差的这么多，而且……大师父一穷二白，你能整天环游世界，家境肯定很富裕吧？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呢？】
端木晴：【你大师父，以前在我家做过司机。】
宁鱼：【你全家不是定居在海外吗？】
端木晴：【那是后来的事情，我小时候其实是常年定居在国内的。你大师父每天接送我，时间长了就有了感情，所以后来也会经常联系。】
宁鱼想了想，又问：【那你有听说过塔尔这个人吗？】
“这幅《春日百花宴》笔法的精妙处在于……”
“等等。”
一名学生刚站起来点评了两句，吕初伟便打断他，换了幅新的《泉流》出现在投影幕布上。
众人不禁咋舌，就知道吕初伟没这么好糊弄。
前面那幅的评语基本都被说得差不多了，后面继续下去也就是换个语序照搬，他才不会容许有人偷奸耍滑，这不立刻就有配套措施出炉了吗？
因为不知道轮到自己时，会变到哪一幅画，所有还没起来回答问题的学生，精力都非常集中，同时抱佛脚般使劲翻书，努力在小纸条上多总结几个知识点，寄希望能恰好压中一个，以获得更高的平时成绩。
而吕初伟变态的称号名不虚传，在众人都以为只要点评《春日百花宴》就行了的时候，他就换了新画。
在众人又以为他会按照座位顺序一个个叫下去的时候，他却突然又杀了个回马枪，叫了个先前已经鉴赏过一次的学生，再次点评。
那名学生显然没料到这种操作，嗫嚅了半天说不清楚，结果吕初伟当着他的面，在评分表上打了个鲜红的D。
这下不止没被叫到过的学生，所有人都不敢放松警惕了——只除了宁鱼。
在宁鱼问完端木晴那个问题之后，就看到聊天页面的顶端，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过了一会儿没了，又过了一会儿，又是正在输入。
反复好久，宁鱼以为她要发来一篇长篇大论，结果最后只有简单的一句，【你指的是很多年前，那个很有名的天才医师吗？】
【对，你见过他？】
【没有，听说过。怎么突然问起他了？……说起来，假如能找到塔尔，说不定他会对你的病有办法呢。】
宁鱼：【我见到他了，他如今就在华国，以宁有天的身份生活。】
又是反复的正在输入中，而这次，宁鱼等了很久，端木晴始终没再发新消息来。
宁鱼盯着屏幕，眼神和唇线透出相当的冷静，偏偏手指十分用力蜷在身侧，指尖被自己捏得有些泛白。
她突然感觉极其烦躁。
小师父那边，到底有什么话要如此反复斟酌？
她又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小师父也在对自己说谎？有事情在瞒着自己？
越想越心烦，戴萌萌坐在她旁边，不知她到底在跟谁聊天，只觉她周身气压变得很沉。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吕初伟叫到了她的名字，叫她来进行鉴赏。
宁鱼抬头一看，倒没想到，此刻展示在大屏幕上的，竟然恰好就是她的作品。
那副《蝉》的仿制品，她拿来练手的诸多篇章之一。
其实经过一段时间的熏陶和学习，吕初伟拿出任何一幅画来，宁鱼都能说出些见解来，对于自己的作品，当然更加得心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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