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赢了，全场都在高呼着赤瞳的假名，仿佛胜利者就应该这般，仿佛血腥才是刺激他们感官的唯一要素。
被那种欢呼声所包围，赤瞳却是觉得古怪不已。
这种病态，宛若疯魔。
除了不亲自上场战斗，几乎就是和血狼队没有什么区别了。
赤瞳都没有什么必须你死我活的执念，而眼前的大斗魂场的观众似乎是只期待这个画面一般，这哪里是什么斗魂场，分明就是一个斗兽场！
环视四周，赤瞳头一次觉得自己渺小不堪。
像是被囚笼困住，像是自己在任人取乐。
今日是他人的死亡取悦了他们，来日会不会是自己？
快步离开大斗魂场，赤瞳一路穿过街巷，终于是敲响了一扇门。
大门打开，王衡看着自己面前那略显幼小的身影。
略有些困乏的眼睛闪过一丝疑惑：“怎么了？”
此时的赤瞳应该是在修炼或是在大斗魂场，怎么会突然来到他家？
赤瞳是知道王衡家中的地址的，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怎么主动来过，大多数时候都是节假日被王衡拉着在他家住上几天。
“老师。”赤瞳抬头，“我有一件事情不懂。”
那血红的瞳孔里第一次满是不解，疑惑似乎难以梳理清楚。
“啊？”
王衡将赤瞳邀请进来，给他倒了一杯水，说着：“你问。”
老师的职责就是传道授业解惑，既然赤瞳有疑惑，他自然是要帮对方梳理清楚。
赤瞳盯着王衡手中的水杯，原本畅通无比的思绪直接是被王衡手中那斑驳破碎的水杯给堵住了。
那水杯只是一个陶瓷杯，却是磕磕碰碰的，没了好几个杯角，断裂的横面闪烁着更加亮眼的颜色，接口处就像大峡谷一般，一边是土色一边是亮白色，赤瞳看得嘴唇生疼。
赤瞳接过水杯，却是觉得水杯中的水都快要荡出来了，一时有些无言：“就老师你这样，怪不得这么多年还是一个人过。”
赤瞳摇摇头，一脸叹惋。
王衡嘴角抽搐着，恨不得狠狠拍赤瞳一巴掌。
“你小子有没有正形了？”王衡咬牙切齿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问完了问题，我就要睡了！”
赤瞳讪讪一笑，紧握着水杯，还是打算从头说起，于是便是将明硕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到明硕在擂台上丧命，王衡也是皱起眉头，打断了赤瞳的话：“所以你是因为第一次杀人，而感到心绪激荡？”
如果只是这件事情的话，还算是比较好开导，毕竟这是每一个幼年魂师都将会经历的一个门槛，王衡也是做过不少类似的心理疏导，还算是熟练。
然而赤瞳却是微微皱眉，随即摇了摇头：“不是，是他自己说要生死斗的……”
赤瞳的思绪断了一瞬，随即继续说着：
“我想问的是，那些观众为何那般期待一个生命的死亡？”
“魂兽其实也会彼此厮杀，不过却是见不得人类屠杀魂兽。人类也是一般，同族可相欺，但异族不可辱。”
“可在他们眼神中，我见到的仿佛就是一只野兽前来撕咬魂师他们也会拍手叫好的嗜血。”
赤瞳抬着头，期待能从王衡这里找到答案：“老师，星罗帝国的好战好像走向了偏激。”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一个星罗帝国皇城的大斗魂场都是变成了这样，那其他地方呢？
赤瞳低着头，忽然是感觉到王衡的大掌压在了他的头上，狠狠地揉搓了一阵。
好半响之后，才是听到了王衡发出的声音。
“你想多了。”
“我……”
赤瞳还想辩驳些什么，王衡却是忽然颇为坚定地说着：“星罗会一直繁盛下去的。”
对于星罗帝国的昌盛，王衡似乎比任何人都抱有相应的信心。
“你说的可能是个例，大斗魂场大多都是那般的。因为事情与自己无关，因为自己不是亲历者，所以对于他人的生命并无多少在意，或是在暴虐之中释放自己的负面情绪，或是借机开盘想要赚取魂币，也都是常见的事情。”
见到王衡不愿意在这方面多说，赤瞳也是顺着王衡的话继续问着：“因为自己不是当事人，所以便是不会敬畏吗？”
“并非是所有人，可确实有一部分人并不将生命看得太重，甚至可能连自己的性命都是会轻视。”
“那老师，那些连自己性命都不敬畏的人多吗？”
听到王衡的话，赤瞳便是想到了那只血狼队，他们似乎是勇猛无畏，从不畏惧死亡。
“很少吧。”王衡毫不犹豫的说着，“贪生怕死是本性嘛，求存基本是每一个生灵最基础的意识，不只是人类，魂兽也是。”
赤瞳又是问：“若是这样的人聚集在了一起呢？”
王衡眼神一闪，古怪的看着赤瞳，眼神略带审视：“你看到了？”
不只是多，甚至还是汇聚在了一起，那便是极为蹊跷的事情了。
对此，赤瞳也是并无隐瞒，点了点头，便是说出了血狼队的来历。
反正已经是告诉过戴明夜了，也不差多一个人知道。
“应当是某种邪术，之后会影响神智，不必太在意。”
相较于之前，此时的王衡显然是淡然了许多。
这般事情还算是常见，魂师的修炼大多依靠天赋，天赋强者只要不频频懈怠，很容易便是可以攀登高峰、青云直上，而天资愚笨者，无论付出多少努力，也容易惨淡收场，这便是修炼的残酷。
因此，不少人也是会为了自己的强大兵行险着，喝血这种血腥的事情王衡也是见过类似的，不过大多都会被反噬而死。
尽管王衡并不在意这件事情，赤瞳也是并没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赤瞳本身便是具有邪神留下的至邪属性，所以对于神的气息分外敏感，那并非是邪恶之神，却有着相近的气息。
在赤瞳的角度看来，那绝对是相当适合他的一个神祇之位。
这才是赤瞳始终纠结于血狼队的原因，他想通过这条线找出来那位神祇的传承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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