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他欲为自己辩解，却因嘴笨，不知从和说起。
戚星衍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本王不与你计较，你也回去吧。”
怎么就算了呢？怎么是不与他计较呢？
陈雨昂见戚星衍起身要走，鼓足勇气道：“那举荐信的事情——”
戚星衍说：“举荐信的事情以后休要再提，自己是不是当官的料，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本王是念着咱们这些年的情义，不想让你去趟官场那潭浑水，以你的脑子，被那些人精卖了还帮人数钱呢。你爹也是，自己儿子有几斤几两不知道吗？”
这话，陈雨昂可不同意。在他看来当官也没什么难的，不说别人，就拿郡守来说，他若不是当年给他爹送了上千两的银子，他会有机会参加科举？参加了科举，也不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谋得了官位，那是他爹托了关系，替他打点好了的。去年灯会，大家起哄让郡守做两个灯谜，他憋了半天，愣着没憋出来，可见肚子里也没三两墨水。凭什么他都能当官，他却不能？
要不是当今说举贤也要避亲，他也用不着低声下气来求戚星衍，这点事情，他自己家里头就能搞定。
他气呼呼道：“王爷这话有失偏颇，我怎么就不能当官了？你能举荐白鹤云，为什么就不能举荐我？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他什么样子我不知道？要我说，他兴许都没我强。都是和王爷一处玩的，王爷这样也太厚此薄彼。”
戚星衍气得抬脚要去踢他，被黎总管及时拦住：“王爷，王爷，您消消气，气坏身子不值当。陈公子也是有口无心，您大人大量，不和他一般见识。”
戚星衍叫嚷道：“我和你说不通，整个一驴木脑袋。你走，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陈雨昂见戚星衍动了怒，不敢多逗留，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去。刚到门口，与初夏、宁九撞了个正着，他见二人生得俊朗非凡，心道；怪不得王爷看不上那个小娘子，原来身边有了这样两个面如白玉的男宠。
这样一想，似乎明白了什么，说什么好女色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真正好的是这一口。像抓住了戚星衍的命门，他看着初夏和宁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初夏被他这笑笑得发慌，看他走远，回头低声问宁九：“这人是谁啊，怎么那样看咱们，怪瘆人的。”
宁九道：“我也不曾见过。不过看衣着打扮，应该是戚星衍的玩伴，想必是来给戚星衍拜年的。”
“可他为何那样看着咱们？”
宁九道：“你忘了外面的传言？”
初夏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什么传言？”
宁九道：“荤素不忌。”
初夏顿时脸都白了，一扭头，见宁九脸上居然还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容。她恼道：“都被人当男宠了，你还笑得出来？”
宁九道：“人家怎样想，又由不得我做主。”
初夏看了看四周，叹了口气，“这王府，就是口大染缸，咱们得尽早抽身。”
宁九没作声，只点了点头。
戚星衍听说初夏和宁九回来了，还以为二人是来给他拜年的，心里还挺高兴。结果一见面，见二人空着手，心里就凉了半截。二人朝他磕了头，说了些吉祥话。一问之下才知道，是自己家里没处住了，所以才提前回来。
戚星衍听了万分恼火，大过年上人家家里来，空着手也就算了，还惦记上他的房子了，这两人怎的一点礼数都没有？真把他当冤大头了！
他走到初夏面前，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我，昨天，带着我府里最好的厨子，最好的厨子，还有一篮子的山珍海味，去了你家。你说我是为了什么？我一个人吃了不香吗？我为什么要拿去给你们那一大家子人吃？”
说到这儿，他停住了，等着初夏的回答。初夏不知道他在等自己回答，盯着他的眼睛，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戚星衍最佩服的就是初夏这一点，不管什么时候，她都能直视你的眼睛，好像能直视你的内心一样。好几次，戚星衍都被她看得心慌。
他问初夏：“你说，我为什么要拿去给你们那一大家子人吃？”
初夏这才意识到，那问题是问她呢！场面话张口就来：“王爷宽厚仁慈，体恤草民匆忙间回去，家里没有准备，不吝赐下山珍海味，让草民一家饱了口福。刚刚来的时候，家里人还眼含热泪叮嘱我，到了王爷面前，一定要替他们多磕几个头，祝愿王爷身体康健，万事顺遂。”
戚星衍眼中露出一丝惊愕和失望，平时这么灵透的一个人，这时候怎么就变成了榆木脑袋？这一家子感谢全靠嘴，没有一点实际行动的？
“所以，你们两就带着你们全家的眼泪回来了？”
初夏实事求是道：“还有对王爷真诚的祝愿。”
“你觉得本王缺你这点真诚的祝愿吗？整个稽云，谁见了本王，不磕头，然后说一声祝王爷身体康健，万事顺遂？你说得就不一样，比他们的都灵验？”
初夏懵了，他这是什么意思？大过年的，说两句吉祥话还有错了？她扭头看向宁九，想让他给自己一点提示，这祖宗到底想干什么？宁九低着头，嘴巴一张一合，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他到底说的是什么？
戚星衍见这人如此不开窍，只得说道：“今天是元日，你们到我府里来，就这样空着手？”
初夏惊愕地看着戚星衍，这是在向自己要礼物？
戚星衍被她这眼神看得生出几分羞涩，他清了清嗓子，问道：“有没有？”
初夏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问题竟然不是到底要不要去买个礼物，而是这算不算索贿？
戚星衍见初夏半天没反应，有些心灰意冷，摆了摆手道：“算了，本不该对你有什么指望。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冤大头而已。一个两个，都这样，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
初夏听他话里带着几分怨气，神情竟然有些落寞，心里怪不落忍的。她深深一揖，道：“草民思虑不周，王爷恕罪。我这就去街上，给王爷选礼物。”
“不用了。本王府里什么没有，需要你去选个礼物？本王在乎的是这份心意，心意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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