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没有看她，盯着溪水飘落的树叶，神色漠然，“当然，这只是上古传说。天魔存不存在，又是什么样的存在，谁也不清楚。”
她如此说，郁意可不是好糊弄的。
“你不会无端提及天魔，你遇到了什么？”
霍云站起来，溪水中活跃的鱼儿窒息而死，翻了肚皮，浮在溪水上，顺着下游游去。
郁意看了那死掉的游鱼，拧眉。屈指一弹，死掉的游鱼被冰冻，直接被弹上了岸，还未落地，就化作了冰碴。
对此，霍云视若无睹，转身看向郁意，直截了当的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进行第三次位面融合？”
她转移了话题，且话题还不是郁意想说的。于是，郁意半真半假的说道：“如果我说我不想继续再融合位面呢？”
霍云耸肩，“你随意。无论是你融合位面，还是怎么着，你得尽快将水蓝星提升为高级位面。要不然，你的处境会更不利。”
她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了。
郁意跟在她身后，问：“我在找一个人，不知你在附近可见到任何一个活人？”
霍云停下步伐，转身看向郁意，“你怀疑我杀人？”
被她的双眼锁定，郁意不慌不乱，“你刚才手臂上的可是人血，”且出血量不少。
“我若是杀了人，你又要如何？”霍云执着问道。
郁意：“不如何。再者说，你未必愿意杀人吧。你不知为何能新生，可你不愿沾染因果。”从上次交集，她就发现霍云不愿意沾染太多的因果。
霍云冷哼，“我刚才遇见了一个有趣的人，他在逃，可我却不知道追他的是什么。他身上有伤，伤势极其古怪有趣。”
“如何一个有趣法？”若说古怪，郁意想到那个异变的灵者。
“他腿上的血管穿破了血肉，坚硬无比。血液像是绽开的数朵血花，染得他一身蓝衣煞是好看。他的神志似醒非醒，眼睛的瞳孔在频频收缩。他看见我，竟是想扑上来啃食我的血肉，”想到那一幕，霍云笑了，“我本想要杀了他，可后者竟然很快清醒，控制住了自己的贪欲，要跑。”
“我曾看过一本游记，血管异化的灵者在上古之时就出现过。先辈们将这些人称为伪·天魔，沾染了天魔的污染，由灵者堕落为伪·天魔。”
她一直以为那只是游记中伪造的夸张说法，可今日竟是真的遇到了这样的人。
那人的模样，真与那本游记中伪·天魔的记载很相近。为此，她还动了手。可惜的是，没有留住他。
他正在异变，对灵力和神识都有些许免疫。一时之间，不慎被他逃脱。她身上沾的血，正是他血管中喷溅出来的血花。
郁意眸色微变，打开属于明知的留影石，找到明知的身影，试探问道：“你说的那人可是他？”
霍云漫不经心地瞅了明知一眼，点头，“还真是他。你认识？那可真不幸，他那样子，意识可保持不了多久了。”
明知果真出事了。
郁意心中一沉，“他在躲什么？”
霍云耸肩，“那谁能知道呢。他右腿上的血管全部都突出来了，以那流血的速度，现在不死也够呛。你或许可以沿着这个方向找找，血腥味留在空中不散，应该有痕迹。”
“麻烦前辈与我同行，”郁意有太多想要问的事情，可明知的安危却不能不顾。
霍云不想动弹，郁意不动声色的说道：“前辈在找什么东西，或许我可以帮忙。”
“我没有在找什么，”霍云否认，郁意不言，已经往霍云指的方向仔细搜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四周的粘稠窒息感，想要闻到血腥味有点困难。
无奈，她只能在隐秘的丛林中寻找血迹。
功夫不负有心人，郁意在偏北的方向找到了沾血的树叶以及被践踏出来的草木痕迹。一般灵者，能御灵护体，对普通草木也造不成什么明显的痕迹。
可这个痕迹，越来越明显，很显然明知除了逃跑已经顾不上控制灵力遮掩痕迹了。对方的情况怕是不容乐观，她得抓紧时间。
她加快了速度，留在后面的霍云想了想，竟是也跟了上去。只她的表情不太愉快，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
明知拖着行动不便的残腿，膝盖连打弯都不成了。膝盖以下，血管突出，数量足足有二三十个。血管有粗有细，喷溅血花的速度不疾不徐。即使他在激烈奔跑，也没有影响血管喷溅血花的速度。
他的脸色很白，嘴唇却泛青，明显一副失血过多的样子。
本来黑白分明的双眼，纯黑的瞳孔在被压缩，眼白的范围在扩大。
明知尽力维持清醒，象征了他意识的瞳孔一会儿大一会儿小的，怪异无比。这也意味着，他的意识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空白。
口干舌燥的他，如今竟是想要喝血。
这还不是情况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总觉得耳边有痛苦的呜咽以及活物挣扎却无力死亡的缓慢过程。
如此凶险的情况下，这些声音在耳边萦绕都是极其影响心智的。
明知要被逼疯了。
更重要的是，一个隐藏在暗处的人还在追击他。
“嘭——”
突然之间，身体异变的速度加快。他大腿位置，血管也穿破了肌肤突出，血花喷溅。他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瞳孔眼见着就要没了。
那双脚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蹲下来看着他，递出了一个玉瓶。
“吃了它，你可活命。”
明知瞳孔变大，盯着眼前的人，咬牙切齿，“巫楚！这一切果真是你搞的鬼！”
如今他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都是他害得。
巫楚神色不变，可仔细观察的话，他的瞳孔在动。不是字面意思上的动，而是他的瞳孔一会儿散开一会儿聚合，像是无数个黑点聚在一起又散开，诡异得很。
只看着模样，他可不像是个人。
巫楚：“罪魁祸首可不是我，你该去找真正的敌人。”
他倒出那枚充满了污染的丹药，往明知的嘴里塞去。
明知扭头打掉他的手，“你想成为不人不鬼的模样，我可不想。”说着，他闷哼一声，胸口窒息。失血过多，连心脏都无法承受怒火。
巫楚定定的看着明知，摇头道：“你看看你自己，如今才是不人不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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