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从宜点点头，齐清言本就是凑个热闹，更无异议。
萧启弘走之前已经留下副将挑选新的弱水城城主，从此夜里不许外出的条令也一并撤除。桩桩件件都做好了，也到了返程的日子。
只是他们刚转身，身后隐约就传来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依稀还听见有人在喊着什么。
“欸——雀儿！”
他们回头看去，红鬓大马上甩着皮鞭奔驰而来的红衣少女，不是顾静抒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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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表现好又临近乞巧，罗统领放了顾静抒一个短假。她一从军营出来回家好好洗浴换了身衣服便马不停蹄往弱水城跑。
恰逢弱水城里宵禁解除，大家正好可以逛一逛夜市。
对于顾静抒能来，最惊喜莫过于齐清言，但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与她的距离在逐渐拉远。
灯火初上，久违夜游弱水城居民费尽心思布置闹市，从街头舞狮到桥上的看手相卖首饰，再到街尾的猜灯谜，花样百出。
他们一行人行走在灯火阑珊中。
顾从宜小心护着苏却真，免得被路人踩脏了珍珠鞋面。
顾静抒大摇大摆走在最前头，兴头最盛。
常常这看看那看看，喜欢就买下，跟在其后的齐清言手上都快拿不下了也未出声制止，而是纵容含笑地望着她活泼的身影。
不一会儿就兵分两路。
苏却真和顾从宜走到桥头，上面摆了不少摊贩，有不少漂亮稀奇的玩意儿。
见她感兴趣，那老婆婆慈眉善目朝她身侧的年轻男子道：“郎君，给你小娘子买件首饰吧？”
顾从宜垂首，见苏却真看得入迷，目光也逐渐移至摊位上。
珠钗环佩、戴的玩的林林总总，让小丫头看入迷的却只是一旁用红黑线交织着细珠编织而成的长发带。
他简单扫过一眼后，视线再次回到少女洁净略带婴儿肥导致有些稚气的侧脸。
淡淡出声：“喜欢？”
苏却真下意识点点头，又摇头。
顾从宜哑然失笑：“这是什么意思？喜欢什么就买，没什么可顾虑的。”
老婆婆也道：“是呀姑娘，看这郎君衣料子是个讲究的，别想着为他省钱，保不齐你今日省下的钱明日就花在别的小娘子身上哩。”
“……”
顾从宜轻咳一声，“没有别的小娘子。”
闻言，苏却真终于伸出素手，从红色绒布货摊上拾起那条发带，抬眸看向顾从宜。
“公子，这好看么？”
因着视角总感觉她两眼巴巴的。
顾从宜：“好看。”
得到肯定的回答，苏却真嘴角微微上扬，同时又有自己的顾虑。
小脸都纠结成一团了。顾从宜道：“若是有什么问题不妨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也不是什么大事，静抒小姐的生辰快到了。”苏却真将发带看了又看。
“公子觉得这个适合她吗？”
顾从宜明白了，“礼物不在贵重，而在心意。况且你送什么她不喜欢？”
这他说的是实话。
上到马匹背上用的鞍鞯，下到平时用的手帕，不论她送什么，顾静抒都是欢呼着手下，每每都扬言说这是她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苏却真纠结的眉头终于舒展开，对婆婆道：“麻烦帮我把这个包起来吧。”
她倒是不客气，连自己都不考虑的。
“出门在外怎么光想着别人，你自己就没有喜欢的了？”
顾从宜捡起一根簪子，上是累珠绞丝蝴蝶，倒是同他先前送的那个有异曲同工之处。
递到她面前，“这个如何？”
苏却真下意识摸了摸发顶，才想起因微服她轻装上阵，蝴蝶发钿实在贵重，因此留在了什么阁并未带来。
顾从宜瞧她的动作也知她在想什么。
手上摸了空，她也不觉尴尬收回手，摇头道：“不用了，我已经拥有最好的，况且平时在外我也不喜欢戴那些。”
蝴蝶发钿是顾从宜亲自画的样式，找工匠打出来送与她的新年礼。
也是她最喜欢的。
顾从宜很是无奈：“难道以后你就戴那一个了不成？”
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的首饰多一点，怎么到她这就不一样了。
桥下锣鼓喧天，正呯呯嗙嗙表演着街头杂技。
逛了一圈后，顾静抒又回到了苏却真身边，怅惘道：“小雀儿，你不知道，这段时日你们不在，我在罗副统领手下被折磨的可惨了。”
“是吗？那静抒小姐以后别去了吧，正好回什么阁凤尾花开好了，我给小姐染蔻丹。”苏却真道。
“啊？”顾静抒尾音拉得老长，“不、不了吧？我突然感觉也不是那么惨了。”
苏却真抬头与正好低眸看过来的顾从宜相视一笑。
顾静抒不明就里，回头疑惑道，“他们在笑什么啊？”
齐清言答：“或许是笑今夜这月色不错吧。”
顾静抒抬眼看，这月色果真是不错。
却看着看着想起了另外一人。
突然，她惊呼：“小雀儿！你头上这根簪子好漂亮！”
这一声音量不小，吸引了好些视线过来。
簪子？
苏却真有些懵，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发间，指腹摩挲出花式，随即了然地望向一旁揣手手的年轻男子。
“公子——！”
怎么还是买了，甚至连他什么时候簪进发髻里的她都不知道。
她这才惊觉自己对身边的某人也太没防备心。
顾从宜两眼弯弯，指了指那根蝴蝶发簪，竖起拇指道：“听见没，人都说好看。”
印象中他开怀大笑的次数寥寥无几，苏却真看着看着，薄面微红，不想跟他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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