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对老者施了一个弟子礼,“赢了,就是胜券在握,输了,就是破罐子破摔,心境起伏不定也无济于事。”
踏鱼而至的老人是他的师公,比师傅高了一个辈分,在大凉山待满十年后就不用再行这些虚礼了,不过晚辈要施礼,做长辈的不会拦着。
老人自嘲,倒是自己这个做长辈的不知轻重了,“第四位女将后人出山,我大凉山的山主已经轮换到第十位了,研究了这么多年,每次都以为胜券在握,却次次都在紧要关头被女将后人击败,若非大凉山规矩所限,女将后人又从不收徒,否则将这山主之位让与女将后人坐一坐也无妨。你既能左右自己的心境,我就不再叨扰了。”
打不过,就加入,做得一手好买卖。
总体看来,南陈的容人之量比北楚高太多,从南陈皇室和大凉山对待十山一脉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老人走了,男子好像被扰了戏鱼的兴致,后脚回了屋,之后再出来的时候端着一个火盆,手里还拿着一支铁签,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莲花池里的那些野生鲤鱼有多远游多远,见男子如遇豺狼,全然没了之前的争先恐后。
这回倒是轮到男子厚脸皮了,鱼往哪儿躲,他就往哪儿扔铁签,签子入水之后挑中了一条肉肥皮嫩的,瞬间穿了个透心凉。
刚把鱼鳞内脏清理干净架火上,一位熟人从正门推门而入,没有敲门,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聆挽尘的房东,南陈大武侯。
走到中年男子身前坐下,替男子翻了翻炭火,遭到中年男子一顿数落:“现在才想起来看我这个师傅,你小子是越来越有出息了,我十年来一次京都,这次都来五天了,好吃的东西一样没吃着,沦落到觊觎池子里的几条苦命鱼,还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林霄告了一声罪,主动接过师傅手里的鱼替其翻烤,主要是他这个师傅没什么喜好,来的时候不知道带什么好,这都日上三竿了,怎么还没吃饭?
“你老人家多担待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大哥戍边、大姐远嫁、父亲远游,逢年过节走亲串戚都是我夫人操劳,我还没有给人送过礼物,你老人家也没什么喜好,谁知道你临近正午还不吃饭,我看你多半是觊觎这条鱼的美色,想用它打打牙祭。”
有徒儿伺候,中年男子乐得清闲,聊到了聆挽尘:“听说女将后人住在你府上,可与他交过手,这次由我出战,我大凉山虽已不计较输赢,但若能侥幸赢得一次,破了女将之后无大凉的传言,回山的时候我也有点颜面和列位师祖坐下来谈谈。”
所谓的和列位师祖坐下来谈谈,就是打败女将后人,开辟大凉山先河,在山中祠堂得到一块镶玉的牌匾作灵位,死后供在大凉山宗祠,受后世大凉山子弟进献香火积阴德,百世流芳。
在大凉山,只有接任山主之位,死后才能进驻宗祠,普通山主灵位,就是一块简简单单的木牌,不作任何修饰。打败女将后人者,可不按辈分排序,灵位木牌镶玉,列在历代山主前头,生前、死后受尽尊荣。
林霄:“打过一次。”
中年男子:“结果如何?”
其实这问题有些多余了,林霄虽位列南陈大武侯,战力在大凉山同代弟子中,却只能勉强挤进前四,在女将后人手中,即使占了年纪上的便宜,也不可能有望胜出,具备问拳的资格,没有探底的实力。
大凉山十年收一次徒,一次收十一人!这十一人的选拔,覆盖整个大凉山地域,不问出身,不论贫贱,只看慧根与筋骨。读书也好,习武也罢,都讲究一个举一反三、手疾眼快。
死脑筋,根骨再好,练出一身蛮力,横冲直撞破绽百出。悟性再高,根骨穴位羸弱,经不起敲打,就像一只布满裂纹的瓷器,修修补补还是改变不了破碎的下场,药材汤浴这些外力虽能固本培元,前提也是要有“本”、“源”,天道所酬之勤,并非全然不顾根本。
想进大凉山,玲珑慧根、坚韧筋骨,二者缺一不可。至于品德一事,只能日久见人心。
林霄:“从八分力到尽全力,占不到半点便宜,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力变招,游刃有余,大庭广众之下,最后虚晃一拳给我留了几分薄面。”
中年男子:“后天开启留园,与女将后人酣战一场,输赢于我大凉山而言早就不重要了,挑战女将后人,就像山下人过节,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山下人过节得个喜庆,我们却是自找不痛快,偏偏山里从未有人提出要中断这个规矩,研究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发觉女将后人的拳脚毫无章法可寻,开合无间,更似洪水猛兽,内息绵长,源源不绝。”
师徒二人聊了很久,一半都在说女将后人,林霄烤了四条鱼才将饿鬼师傅喂饱,池子里的鲤鱼就剩三条相依为命,这七条鱼是在大凉山一行人进京前几日临时捉进池子里的,平时不差人打扫,也是想让这里更接近山中的原始。
林霄回到武侯府时,恰巧见到从侯府出来的沈纤,这几日小丫头天天来侯府做客,他都替沈家感到不值和脸红,当初自己一个大男人追求沈芯,到了沈家门前都不太敢进去,等管家给沈芯送口信,府外相约,一月两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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