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季回到自己的房间，深深呼了几口气，压下胸腔中狂跳不已的心跳，口中吐出一口清气，好一会儿才压下心中那些搅乱他思绪的想法。
“唉……”
他背靠紧闭的门，手指紧紧抓着胸口的那一块布料。
上好的衬衫被他抓皱，平白无故添了几分脆弱的感觉。
乔小逸……乔以沫……
当初为何抛下自己呢？
唐季捡起了这个在自己心中尘封多年的问题。从被抛弃时他就想，乔以沫一定是有苦衷。
可后来渐渐的，唐季对乔以沫的抛弃逐渐有了些责怪之意，本以为时光会消磨一切，没想到还是心有芥蒂。
“小逸……”
男人的声音沙哑的喊出这个名字，内心中似乎在进行什么痛苦的挣扎。
他有一种冲动。
——让少女变成笼中的金丝雀，再也无法推开他，抛弃他。
每日每夜，金丝雀只把羽毛亮给他看，只有他能看见那漂亮的羽翎以及脖颈的绒毛。
把她的高贵她的脆弱全部展示在眼前。
展现在自己眼前。
“啪！”
唐季突然扇了自己一巴掌，他咬了咬牙，看着房内突然出现的另一个男人。
“柯德，现在不是灵魂融合的时候。”
柯德沉默的低下头，与唐季不同，他深邃的眼中满是阴霾，仿佛被沉沉的雾气笼罩，光也无法窥探里面的真实。
“现在不是？”
唐季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想做什么？”
“不是我，是你想做什么。”
柯德上前一步，影子落到唐季身上，轻轻踱步，仿佛踩着那颗躁动不已的心。
“我？”
唐季冷笑一声，却没有将话继续说下去。
柯德等了片刻，见他始终不说话，忍不住嗤笑一声，“怎么，你刚刚不是想把她关起来吗，只要融合了力量，她根本反抗不了。”
昏暗的灯光，男人说出自己的假想，唐季喉结滚动，“够了，小逸会被吓死的。”
“不啊。”柯德邪佞的笑了起来，削薄的嘴唇勾起的弧度煞是好看，“我倒觉得她会很享受呢。”
乔小逸是个咸鱼，如果被关起来好吃好喝的供着，似乎真的会乐意在里面享受。
可……
唐季轻轻一挥手，一道清冽的气息将柯德打晕了过去。他用法力把柯德搬到床上，而后沉默地站在窗前，一动不动。
他表情复杂地望着窗外的月亮，高挺的鼻梁上落下月光，更添了几分忧愁。
“……”
该如何是好呢？
柯德是他的负面，他所说的都是自己想做的。
可面对乔小逸，面对少女那张不谙世事的脸庞，他又如何下得去手，将少女永远禁锢在自己的一方天地？
他怎么下得去手……
更何况，只要待在她身边，唐季就已经很满足了。
但总有某些时刻，他还想要更多。然而又以什么身份去寻求更多呢？他甚至没有这个资格。
男人自嘲的笑了一声，整夜无眠。
第二日，乔小逸被敲门的声音吵醒，她迷迷瞪瞪的去开了门，看见了一个背着光的白发天使站在门前，还给自己带了早餐。
“呜？”乔小逸不自觉的发出一声怪叫。
“给你带了点东西。”天使轻车熟路的走进屋子，坐在凌乱的床上，手掌放在少女方才躺过的地方，感受着那一方温热。
“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见见我的恩人姐姐。”
“好吧。”
乔小逸已经对这个天使完全放下了戒备心，耸耸肩之后就去洗手间刷牙洗脸。
洗手间里传来水声，唐季以另一个身份躺在上面的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吊顶灯，微微蜷缩起了身体。
少女的体温还遗留在床上，唐季眼眸微闭，心中不知在思索什么。
等反应过来，唐季已经把脸埋在了被子里，似乎在体会少女遗留下的气息。
“……”
难道他是个变态？
这样想着，唐季心中却不愿意从床上起来，伸手搂了搂被子，一时沉默无言。
他应该不是变态。
只是这床太舒服了而已。
唐季这样催眠自己，直到他这幅模样被少女看见。
“你在干嘛？”
乔小逸满嘴泡沫的走了出来，一次性牙刷还叼在嘴巴里，左手拿着一杯水，咕嘟咕嘟开始漱口。
唐季登时吓了一跳，动作慌乱却又面不改色的从床上坐起来：“体验一下人类的床。”
“这样啊，听说你们的床都是拿羽毛铺的？”
乔小逸又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唐季回忆了一下，道：“我们天使每隔一段时间会有褪羽期，确实可以铺在床上，但不是每个天使都用自己的羽毛来做床的。”
“这样。”
叮当当一声，乔小逸凭空摸出怀表，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件华丽的羽衣。
那羽衣尖端泛着浅金色，类似于一件偌大的披风，很有古典韵味。
一看到这件羽衣，那天使的眼神就变了变，乔小逸于是马上就知道这件羽衣跟他有关。
“这是不是你给我做的？”
银白的发丝下，天使耳垂泛红，紧接着他轻咳一声：“是。”
有一个鲜为人知的传说，古时候的天使会用自己褪下的羽毛为爱人做一件衣裳，以此来表明自己的坚贞不渝。
当时年少不懂事，顶着满腔热血做好了这件羽衣，骄傲的送给了乔以沫——
“哟，给我的吗？小季真棒。”
乔以沫从秋千上跳下来，一手接过羽衣，一手揉着他的脑袋。
此时的少年已经比少女高了，乔以沫需要稍稍踮脚才能摸到他的脑袋，但尽管如此，她还是以一副长辈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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