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这么大的一张海报，应该够“它”把话说明白了吧。
卫南平想。
看见卫南平拿着一幅海报回家，陈丹朱有些惊讶：“这是什么？”
“是下个旬休要在前面新开的那家戏院演出的新戏。”
卫南平道：“是千金记，霸王别姬。有一场是在晚上的，到时候咱们一起去看看？”
陈莠正在揉面，闻言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展开海报一看：“好家伙，这霸王好气派呀！行，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去看！我请你们仨！”
卫南平忙道：“不，还是我请你们吧。这段时日，多谢大家的照顾了。”
陈丹青拉着他的胳膊，要和他单独说话。
卫南平跟着她进了里屋，看着她把门关上。
“你那个箱子呢？”
陈丹青问：“你给扔了？”
卫南平摇头：“送人了。”
“送给谁了？”
“白大夫，你也认识的。”
陈丹青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刚刚看你空着手回来，可吓坏我了。你那一箱子钱可是个要命的东西，要是随便扔了还不知要惹出多少麻烦来。”
卫南平笑道：“我岂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
陈丹青也笑着点头：“我就说你不是。”
卫南平将给她买的果脯拿出来：“喏，今天害你虚惊一场，给你赔个不是。这家店好巧不巧开在咱们附近，你也知道，附近的人手里都没几个闲钱，哪买得起这种又贵又不顶饿的零嘴？于是竟成了促销货，买了这些，还送我一包白糖，待会儿拿给陈大姐，熬汤的时候搁一点儿，提鲜。”
陈丹青惊喜地接过果脯：“哇，谢谢。”
打开油纸包裹，捏了一枚杏脯吃，忽然笑了：“这家店也太不讲究了。你买了果脯，还送了糖，他竟然也不再给你拿张包装纸包成一个大包，反倒让你一件一件地拿在手里。”
卫南平心里苦笑，人家确实是给我包了张包装纸，奈何……
“你慢慢吃吧，我去把海报拿进来，贴在咱们屋里墙上。”
他转身出门：“也好遮遮那块墙。”
正对着陈丹青的桌案的那面墙上有一大片黑绿色的霉斑，看上去颇不雅观，卫南平早就想弄个什么东西给她遮上。
从陈莠手里拿回了海报，又去田槐花家借了浆糊，卫南平借口要贴海报，以屋子里人太多了不好施展为由将陈丹青打发出去，打开天眼审视起了这张海报。
“它”果然在上面打印了许多只有对着光看才能看见的字迹。
密密麻麻的，几乎将这个海报的面积都占据了。
卫南平坐在陈丹青的椅子上，静下心来读着。
那个东西说，“它”是由归阳师兄编写的程序，也是天道化身。
归阳师兄的命纸只不过给了它得以存身的载体，它的本质还是居于星宿之间的混沌天道。所以，“扔进臭水沟”之类的威胁对它无效，也奉劝卫南平不要再对它不敬。
作为以命纸程序为载体的天道，它一旦被激活，就可以控制附近所有的差分机，让它们源源不断地为自己提供信息。而它也可以借助这些差分机的运算能力进行“思考”和“分析”，从而将命运的启迪传达给原本没有资格窥视天道的凡人。
这也是归阳师兄制作这套命纸的原因吧。
卫南平想。
他并非是创造了“天道”，而是创造了一个可以作为天道在现世肉身的程序，从而强迫原本一团混沌，无所谓思考，也不会给予凡人正确启示的天道遵循他编写的规则，为他解读命运。
也因为这一套命纸，原本与现世完全无关的天道被强制性拉入凡尘，从而给一些心术不正之徒以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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