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挽梦收敛些许悲苦,对着少女问道:“想吃饭吗?”
少女先是满脸错愕,后又扑向刘挽梦,抱紧女子的双腿,抬起头颅,满脸乞求。
周围其他难民撞见此景,窃窃私语,更甚者,眼神暗藏杀机和戾气,好像在问,“为什么不选我?”
黄天洵目睹一切,冷笑不止,果然如此,最后选个女娃娃。
他倒是无所谓,有个学徒来搭把手,这就足够了。
刘挽梦深叹一口浊气,搀扶女孩起身,对她说道:“跟上我和那个老头。我要问你点事。”
街上,黄天洵走之前,刘挽梦和少女走在后。
“你叫什么名字?年龄多大?”刘挽梦突然问道。
少女怯生生答道:“陆三昧,不记得几岁了。”
刘挽梦笑了一下。
三昧。三昧。有真火吗?
刘挽梦解释道:“你今后就在那个老头,黄天洵的纸铺做学徒,他会让你住在纸铺,给你工钱的。”
她将江华城的传统习俗娓娓道来,再三嘱咐陆三昧要听黄天洵的命令,否则难免皮肉之苦。
陆三昧始终对刘挽梦敬而远之,没敢说出任何话,接连点头,只要有饭吃,什么条件都能接受。
返回黄氏纸铺,刘挽梦没有立刻就走,看到陆三昧的惨状,觉得应该做些什么。
她不顾这里是黄氏药铺,先是来到厨房准备吃食,然后准备沐浴的热水,最后从隔壁衣铺买件红色衣裙。
陆三昧接过吃食,狼吞虎咽,后来浸泡在木盆里,接过刘挽梦送来的手帕,清洗满身污渍,又在刘挽梦的帮助下换上衣物。
刘挽梦仔细端详一番,小女孩长得不错,以后没准是个美人。
她临走之前,又是再三嘱咐,受之恩惠,就要做牛做马报答,但不必后半辈子都是如此,也该要学会遵从内心深处的想法。
陆三昧神态胆怯,虽然没听懂,但都一一应下。
刘挽梦对此,手腕一转,手中便变出一根糖葫芦,塞在她的手心,就像是对待叶纯阳一样。
陆三昧欢喜地笑了笑。
黄天洵目睹一切,倒是看地津津有味,只是没想到刘挽梦对待一个萍水相逢的小女孩,愿意做如此之多。
刘挽梦交代之后,准备拍马屁走人,刚走到大门,后方传来呼唤,“姓刘的,你为什么要选这个丫头?”
刘挽梦转过头,面无表情,“她与我挺像的。”
黄天洵狐疑道:“挺像的?”
原来你刘挽梦就是因为一个女孩与你的遭遇相似,所以才选的她?
刘挽梦敷衍地笑了笑,转身就走,然后边走边说,“今天休战,没心情了,要是没陆三昧这事,肯定骂得你个老不死的狗血淋头……”
她最后放声提醒,“我走了。你别欺负陆三昧。”
刘挽梦不顾身后的纸铺,一路来到廊桥,在廊桥上停下脚步,双手搭在扶手,像是故意在等待什么。
果不其然,散步归来的方北逐步走来。
“方北,你才回来?”刘挽梦故作埋怨。
“与朋友交流学识。”方北问道:“刘先生是特意在此等候?”
“挺好,毕竟你明年进京赶考。”刘挽梦反问道:“你大哥近来可好?”
方家长子方西,如今柳武国朝廷的一品京官大员。
想起城头悉数的难民,她对如今柳武国的朝政问题有些疑惑。
若还不将安顿难民的事情提上日程,等到某些刺头揭竿而起,恐怕柳武国的分崩离析就得要提上日程了。
方北摇了摇头,叹息道:“刘先生,近来大哥未曾驿游家书。”
他心想恐怕大哥政务繁忙,腾不出时间来写家书。
刘挽梦点头笑道:“所以你呀,得好好考过会试,考过殿试,有了官职,好去分担政务。”
方北恭维道:“细水长流。”
刘挽梦指了指方北,接着说道:“突然找你,其实是我与你爷爷做的一笔交易。他来帮我助叶纯阳修行,我来送你一本儒门典籍。”
说着,她从手心变出一本厚重书籍。
方北恍然,是那个家喻户晓的纸艺少年,据说还是一个残缺道脉的弟子。
刘挽梦解释道:“我在以前在残阳洲可是大名人,当初在残阳学宫,可没少收到那些儒士的馈赠,一两本儒门典籍,我拿得出手。”
方北正准备伸手取之,结果那一只手臂一收,那本儒门典籍,有些远了。
刘挽梦继续说道:“明儿叶纯阳会来你方家修行,记得好生照顾。”
方北点头应下。
关于刘先生和叶纯阳的事情,方北有所耳闻,两人的关系很好,极像姐弟,难怪如此照顾。
刘挽梦这才将儒门典籍递给方北,嘱咐道:“儒门典籍的作用,我就不多说了,自个踏入修行之道,自个琢磨,以后修为要是没超过方小子,到外面,别说这本典籍是我给你的。”
方北无奈一笑。
刘挽梦摆了摆手,怡然自得,走之。
……
在刘挽梦离开不久,那个贩卖糖葫芦的中年男人,来到黄氏纸铺。
纸铺内,各样纸类折成的物件摆放在木架上。
中年男人放眼望去,柜台附近的木桌,黄天洵正在手把手教导陆三昧,如何折成花灯。
他对陆三昧会心一笑。
陆三昧的眼眸划过一抹厉色。
他接着招呼道:“掌柜的,你们这,有什么新鲜玩意?”
黄天洵抬起头,看了眼身穿栗色布衣,手持草靶子的中年男人,开口说道:“有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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