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夜里，看来我并没有睡多久。”向宁宁擦着额间沁出的冷汗，她点燃床边的烛台，跳跃的烛光将屋内照的影影绰绰。
床榻间并没有人，也不知什么时候，睡在一旁的卫季没了踪影。“生病的人，真的有体力自行离开吗？”向宁宁皱起眉，不算清醒的大脑满是疑问。
“这个香......怎么还燃着？”若有若无的香气钻入鼻间，她一怔。不知是不是错觉，向宁宁只觉得困倦感再度袭来。
脑中警铃大作，她慌忙起身，将屋子内的窗户全部打开。冰凉的夜风吹过面颊，向宁宁这才清醒过来。“这香有问题。”重新开机的大脑终于开始运作，她撑着下巴，梳理起一团乱麻的线索。
“同样是吸入大量的香，为何卫季却不受影响，还能夜间自行离开？”向宁宁摆弄着窗棂上的金丝挂饰，眉头慢慢蹙起。
“不对，也不能这么简单的认定他不受影响。毕竟，现在还不确定这个香的功效究竟是什么。”她一直坚信实践出真理，“不如明天找家调香铺子，去问问成分吧。”
大抵是想事情想得太过投入，向宁宁连房间的门打开了都没有注意到。“晚上不要吹风，会头痛的。”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在窗棂上，耳畔忽然传来声音，她猛地回头，对上双含笑的眼眸。
“卫，额......郎君？”虽说她叫对了称呼，但猛地见到这个人，向宁宁还是控制不住露出“见鬼了”的表情。
“你......”她按耐不住好奇心，想询问卫季的这么晚究竟去干嘛。但求生欲上线，将她到了嘴边的话紧急刹车。
“人有三急，去解手了。”男人回答的轻描淡写，他自然地牵过向宁宁的手，拉着她走上床榻，“宁宁担心我？”
卫季话中含笑，语气上挑，若不是眸中闪着捕猎者的光，倒还真有点风流倜傥的意思。
“郎君，这株香可有什么特殊的功能？像是能帮助你恢复体质之类的？”再次被拉回到床上的向宁宁决定主动出击，被这株香坑过后，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拉着她手的人忽然挑眉，眼中闪过丝欣喜的光，“是了，必是这等原因，他才坚持点着香。”
“什么？”卫季说话的声音太小，语速又太快，向宁宁听不真切。“嗯，宁宁很聪明，不过这香的确可以熄了。”说罢，他兀自起身，将香炉中的香直接熄灭。
“睡吧，时候不早了。”不知怎的，卫季没有像先前一般逗弄向宁宁。他拉好被子，似是全部心思都被其它的事情分散。
“真不错，希望他保持。”确认身边人没有先前那般的杀意，向宁宁这才安心地翻身睡去。或许是周遭的危机全部解除，这一夜，倒也睡得按完。
等再次睁眼时，天已大亮。“有些饿了。”向宁宁这才意识到，从昨天开始，她就没怎么吃过东西，胃及时的发出抗议。
“宁宁，用膳了。”像是能精准猜出她心中的想法似的，卫季总会及时递上她需要的东西。“这座府里，有侍女？”她打量着桌上过分精致的菜肴，面上露出疑色。
“自然是有。”卫季没有过多解释，他绕开桌上的桂花糕，随手夹起一根青菜，“只不过，人多眼杂，平日里自然见不到许多人。”
或许是身体虚弱的原因，他说话的声音算不上大。但莫名的，向宁宁愣是从他的话中品出一丝威严。“这样啊......”她若有所思地咬着筷子尖，对着眼前的粥碗陷入沉思。
“张嘴。”对面忽然传来声音，向宁宁错愕抬头。还没等认清眼前的状况，嘴里就被结结实实地塞了一块桂花糕。“？”莫名被投喂的她并不理解现状，但对面的人丝毫没有为她解答疑惑的意愿。
“有趣。”卫季看着向宁宁忽然怔住的脸，和不停咀嚼的腮帮子，笑弯了眼。“不过还是比不上被杀前的表情。”他笑得愈加温和，坐在对面的向宁宁生生惊出一身冷汗。
早膳时间算不上长，但她却如坐针毡。敏锐的第六感让向宁宁下意识排斥对面笑得温和的男人，“这样的感觉，像极了那个人。”她脑中再次闪过舞会上令人晕眩的舞蹈和胸口的刀，冷汗慢慢从后背沁了出来。
“出门转转吧，总感觉待在王府容易原地去世。”她猜不透与自己共处一室人的身份，又总觉得没几个人的靖安王府阴森森的。
向宁宁思索片刻，拿起香炉上烧剩下的香，抬脚就走向王府正门。夏末的空气有些燥意，她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位老伯，可知附近的香铺在哪里吗？”向宁宁顾不上这微妙的违和感，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搞清楚手中的香究竟是何来历。她拦住一位匆匆赶路的人，开口问道。
“这位贵人，向东走挨着老陈药铺的那家就是附近最有名的香铺。”不知怎的，挑着扁担的人似是有些怕她，他作了个揖，甚至不敢抬正眼看向宁宁。
“多谢。”向宁宁有些疑惑地偏头，但想要搞清楚手中香来历的心情战胜了短暂的好奇心，她没有过多纠结，转身就向东走去。
路途算不上远，只一会儿，她就看到了胡氏制香这个硕大的牌匾。“想来就是这里了吧。”向宁宁推开有些陈旧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
香铺有些陈旧，却还算整洁。“哎呦，有失远迎，是小的的不是。”掌柜慌忙丢下手中的账簿，左手拄着拐杖，小步迎上前。
“这位贵人，这边都是小店最新的香......”他毕恭毕敬地朝向宁宁鞠了一躬，小心翼翼地推荐起店内的商品。
“掌柜的，我有一事不解。”向宁宁皱起眉，疑惑开口，“这座城里的人，为何都对我这般毕恭毕敬？”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还有，这座城怎的没有叫卖的人？”
“这位贵人是刚来我们长安城不久吧。”不愧是经验丰富的掌柜，他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而是很自然地为她找好了理由，“贵人有所不知，这是皇上颁布的新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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