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智的话，于书波心脏停跳了一拍，僵硬地回答道：“我也是今天刚到援助会，并不了解这件事，恐怕提不出有用的看法。”
“于管理，现在你我可是在主的目光之下，必须为自己的言辞所负责。您，真的没有要说的吗？”
“我……”
李智刚才看到于书波时，他正独自面对光明神，情绪低落，神情中带着愧疚，显然是心中有愧，正在向光明神忏悔。
于书波在互助会算得上管理层，可以随意出入互助会的教堂，然而他却来到援助会独自忏悔，李智看到他的瞬间，便觉得里面有问题。
他找上于书波，就是为了“打草惊蛇”，根据于书波受刺激后的反应，观察失踪案是光明教会的手笔，还是圣徒以自己的名义所为。
此刻见到于书波神情慌乱，便令李智确定，失踪案与互助会有关。
看着面露挣扎的于书波，李智暗中动用能力，将他拽入了现在正在缠绕着他的噩梦，同时自己也化身梦魇，跟着进入了于书波梦里。
这是他第一次发动完整版的梦魇，效果和灵视有些类似，却也有所不同。
于书波噩梦中看到的东西，都是经过他恐惧影响过后的怪异景象，必须经过脑补和推测才能知道真相。
在于书波的噩梦中，他身处一间血红色的房间之中，房间中心盘踞着一只巨大的怪物，不断有怪物把人抓入血红色房间，并将他们投入怪物长大的口中。
于书波小心地躲在柱子之后，当他看到一个小孩也被抓入房间时，他藏不住了。
他似乎认识那个孩子，他想要拼尽一切出去救人，可刚一探头，对上怪物血红的双眼后，他的勇气便瞬间消散，躲回柱子之后，双手紧紧捂住着嘴，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
李智接触了梦魇，于书波呆滞的双眼恢复灵动，从噩梦中摆脱，他下意识想躲到一旁的柱子后面，却被李智及时拽住了胳膊。
“于管理，你怎么了。”
于书波张了张嘴，发现刚才看到的都是自己的妄想后，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我……我，对不起，我走神了。”
“没关系，怎么继续刚才的问题，您真的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李智趁机追问道。
“我，我不能说。”想到刚才的噩梦，于书波没了最初的抗拒，从不知道，变成了不能说。
李智转头看向壁画，缓缓说道：“于管理，您相信光明神真的存在吗？”
“我相信光明神存在，并且坚信祂能带领人类找到光明。”提到信仰，于书波眼中没了迷茫。
“那您信仰的是光明神本身，还是信奉光明神的宗教？”
于书波神色一凛“李警官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您应该明白，同样是追随光明神的信徒，里面有您这样虔诚、高尚的信者，也存在着图谋不轨的魔鬼。就像书中写的，主最忠诚的追随者，也有可能转头就将祂钉死在行刑架上，以神之名行事的代行者，撕开他们的皮，谁也不知道里面是天使还是恶魔。”
李智假模假样地冲着光明神的壁画请了个圣号，继续道：“就算从信仰的角度出发，您该思考的也是维护光明神的荣耀，而不是本末倒置，去维护一个假借神之名的组织。”
于书波眼神闪躲，不敢去看李智，语气犹豫地说道：“也许错的是我。”
李智双手按住于书波的肩膀，“孩子，想想孩子。”
“这起失踪案中，仅仅三天时间，就有超过六十个未满十四岁的孩子失踪，如果晚制止他们一天，就会有二十名孩子惨遭独守。你不确定自己是否正确，但他们一定是无辜的。”
李智的话，戳到了于书波的弱点，他双拳紧攥，低下头小声啜泣着。
过了五分钟，他的情绪才逐渐稳定，声音沙哑地说道：“我看到了，在互助会深夜，有人将陌生人带了进来，送入了一间布置诡异的屋子。”
“那些人怎么样了？”李智问道。
于书波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那些人只要进入房间，就会入魔一样跪在地上祈祷，祈祷的内容我听不清，但隐约能听到圣者和圣徒的字样，似乎是在向他们祈祷。”
李智的语气严厉起来，隐隐带着喝问，“只是祈祷吗？你是真不知道他们的下场，还是不愿相信！”
“我……”说到这里，于书波哽咽起来，“那间房间每晚都会有人送进去，却从来没有人出来，他们都被那间房间吞噬了。该死，我当初应该冲出去的，我如果跪下来求他们，他们也许能放过他。”
李智语气放缓，问道：“他是谁。”
“一个城墙区的孩子，以前常和父母一起来互助会祈祷，我答应过他的父母，会将他养育成人，对不起，对不起……”强烈的自责，加上噩梦侵袭的后遗症，让于书波的意志之壁动摇，精神濒临崩溃。
李智本就不擅长安慰人，而且在他面前哭的还是个大男人，让他更没有安慰的欲望。他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于书波，感觉再不制止，于书波可能真的会崩溃。
于是他抬起手，照着于书波脸上来了一巴掌。
尽管他已经收力了，于书波还是被打得原地转了一圈，脑瓜子嗡嗡直响。
“于管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调查清楚真相，避免更多人受害者出现，我需要你告诉我，那间吞噬人的房间在哪。”
于书波宣泄的情绪被一巴掌中断，借机冷静了下来，捂着肿起来的脸颊，“那个房间在中心楼地下三层。”
“中心楼有地下三层吗？”李智记得地下二层的金库，就已经是建筑设计图纸的最底层了。
“有的，不过一般人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进去的？”
“药物泄漏当天，陈悟会长掉了一把钥匙，不对，好像是我从他身上拿到的，咦，可是那天我也晕倒了，没有参加救援活动啊。”
李智连忙打断于书波的回忆，“这些细节并不重要，于管理你继续说，你从陈悟会长那拿到一把钥匙，然后呢？”
“在那之后我就发现，中心楼的电梯里，多出了地下三层的按钮。”于书波说着，从身上取出一把黄铜钥匙，钥匙的质地和造型，与李智曾经见过的深夜告解室的钥匙很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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