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十分阴沉，密林深处，三道身影才不断穿梭着。
不论是于公还是于私。
林言言都没有放过子车的打算。
六柄法宝剑速度加快，超越了林言言，奔着子车的背后射去。
子车回头，听见那夹杂在轰鸣电机声中的呼啸剑吟。
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已经知道自己追不上二瓜，也甩不脱身后两人了。
“哈。”
子车乐了，笑出了声。
真是被人算计地死死的，来此地之时，他还真的天真地以为二瓜飞得慢呢。
合着人家就是故意的。
故意让自己抱着她那颗破脑袋赶路。
“妈的，狗都不吃的二瓜，要是爷今天有机会脱身……”
噗噗噗……
六柄法宝剑径直穿透了子车的身体，带出六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果然没有防御……”
林言言一直警惕着子车的异状，他一停下，她也顺势止住身形，落在一旁的树枝上。
可脑袋渐渐被疯狂和嗜血所占据的顾游倾，就没有那么理智了。
划成一道血影，就朝着子车冲了过去。
其实顾游倾的嘶吼也很疯狂，只是在电锯嗡鸣声的遮盖下，显得那么无力。
“又是你这个电锯怪物……”
对林言言的法宝剑丝毫不避的子车，却不得不躲着顾游倾那嗡嗡作响的极速链锯。
他必须得多承受一些神通伤害，让腹中那颗报还之牙能够存储更多的能量。
既然逃不掉了，那就和那个女练炁士一换一咯。
“不亏……”
子车眯起眼笑了。
也不选择和顾游倾正面战斗，能躲就躲。
虽然打的十分憋屈，但效果很不错。
林言言为了替顾游倾制造机会，一直操控着法宝剑牵制着子车。
若是正常战斗，那确实会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
可现在，他甚至主动去迎合林言言的法宝剑，让体内的报还之牙得以吸收能量。
身体已然残缺甚至说的上是千疮百孔。
到处都是链锯造成的撕裂伤口以及法宝剑造成的贯穿伤。
得益于恙的特殊体质，这才一直不死。
“不对，不能再攻击它了！”
林言言在子车主动迎接六剑的攻击开始，便心生疑惑，将自己的剑全部召回，盘旋在身侧，伺机而动。
在她看来，子车已经是强弩之末，变成电锯形态的游人，完全可以将其单杀。
“这么顺利？”
“天赋神通呢？”
林言言出声提醒顾游倾小心一些，可正在酣战的他状若疯魔，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
“呵呵……你能保持这个状态多久呢？”
子车冷笑道，也不知道这个疯狂得只知道战斗的电锯家伙能不能听见。
到处都是血迹，除了他身上的部分黑血之外，更多的是顾游倾的血液。
顾游倾的衣服已经被血水浸透，呈现诡异的暗红色。
他口袋里的那些法符散落一地，沾满了血渍。
按理说，一个人类，挥霍了这么多血液，早就该死去了，也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怪物。
“难不成你身体里的是机油吗？”
子车看着已经跃至自己头顶，向自己挥舞出链锯的顾游倾，笑着问出了这一疑问。
自然是无人回答。
扑通，随着子车的脑袋滚落在地上，他体内的生机彻底耗尽，残破的躯体缓缓倒下，砸在了遍地血污之中。
顾游倾保持着战斗姿势，站在子车的尸体旁，一动不动。
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地上的残破尸体。
仿佛时刻防备着他再次复活暴起一般。
林言言自然感知到了子车已经被歼灭，想要上前，但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先前还能回应自己呼唤的游人，此时究竟是那电锯恶魔？
还是顾游倾？
“游人？”
顾游倾没有回答，只有那链锯仍然在嗡嗡作响。
……
天空下起了雨。
链锯上的血渍被雨水冲刷而下，链锯的电机声也缓缓熄灭。
他的身影仍然一动不动。
“游人？”
林言言上前，试探性地呼唤了一声。
雨中，略显朦胧的狰狞身影，缓缓朝着林言言转过了身。
“游人？”
“顾游倾？”
见他对自己的呼唤有所反应，林言言再靠近了一些。
直到与他仅剩一人距离时，才停在他面前。
如此近距离地看见顾游倾的恶魔模样，林言言心里绞着，视线模糊起来，手掌不禁捂住了想要呼唤些什么的嘴。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了，血肉与机械紧密地链接着，比她看过的那些赛博朋克电影还要真实。
甚至于顾游倾的每次呼吸，都仍然会带着电机的轰鸣之声。
链锯呈现为各种层次分明的暗红色斑块，一看就知道浸染过无数血液。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林言言心里憋闷得慌，只觉得鼻子酸酸的。
抽了抽鼻子，她还是鼓起勇气，上前抱住了满是血污的恶魔形态的顾游倾。
她相信，游人是不会伤害自己的。
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被自己抱住的恶魔，身形一颤，随后缓缓举起了链锯，小心翼翼地抱住了自己。
她不禁有力了些。
“师姐……”
顾游倾的声音越发清明。
似乎是电锯恶魔的召唤效果正在慢慢退却。
那种掌控世界一般的力量正在迅速流失。
一种虚弱又饥饿的感觉袭来。
他的理智也在渐渐回归。
战斗期间的各项细节，一股脑地涌入他刚刚有些清明的大脑，过量的信息使得顾游倾的大脑无法短时间内处理。
“唔……”
顾游倾痛苦地捂着脑袋。
大脑好像藏着无数根针，只是微微移动便刺痛难忍。
“游人，你……还是你吗？”
林言言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变回原本的样子。
但没关系。
要是变不回去，那就找个地方隐居。
自己在外赚钱，也能将他照顾得很好。
“师姐，我好饿啊……”
顾游倾的链锯渐渐收了回去，脱力的他瘫软在师姐香软的怀中。
“嗯……师姐的耳朵不能吃……”
跟个孩子似的，在自己脑袋边上啃着。
哎……
自己的实力，还是太弱小了。
不够护住他的。
顾游倾硬着头皮站直身子，可大脑传来的刺痛，使他根本无法做出更多的动作。
“你好好休息吧……”
看着顾游倾身上渐渐褪去的恶魔特征，林言言松了口气。
正准备用个小小的催眠法术，让他好好休息。
此时，无人注意子车那残破的尸体腹中，正在悄然发生着某种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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