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两天两夜的拓跋焘也有点吃不消了,但他知道,身为单于,一定要以身作则,强打起精神来,喊停兵马:
“前军继续前行,后方兵马且住!”
随着话落,大军缓停,那侯人也已来至前方,下马施礼:“报单于,柔然于云中频繁遣调兵马,好似欲要围攻狄那,另有一万余骑正在赶来参合径,想必是来阻拦我等!”
拓跋焘冷声问道:“可知敌细?”
问着,面色冷峻的看着侯人,直看的那侯人心中打哆嗦。
对侯人而言,这面前的拓跋焘虽然年纪小,但人家常泰六年才12岁的时候就领兵了,常泰七年更是率军出塞,也是同年被立为太子,那一身的彪悍、威严,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
更何况,现今又是单于?而且是一位称职的国君,那长久以来养出的威严已是不怒自威,令他发颤,更何况是亲自问话?最主要的是,他不知道详情啊。
哆嗦着回道:“回,回单于,柔然占据云中,深入不得,仅探得一二!”
“嗯?”
拓跋焘眉头一皱,怒道:“未曾探清?吾要尔等何用?来呀,拖下去,斩了!”
大手一挥,令左右羽林郎将恐慌的侯人拖下去。
左右羽林郎对视一眼,立即如同小兵一般,上前架起侯人就往外拖,也不顾侯人的大喊大叫。
“呼,呼.....”
拓跋焘微微喘着粗气,这侯人的话,显然把他气着了,虽然他们没什么军令,但对侯人探取情报也有一定要求的。
这侯人探敌不明,在拓跋焘眼里就是失职,而在刘盛那里,也是一个探贼不详的罪!
年轻气盛的他,这才刚上台就被柔然打了云中,正处于极度窝火中,但凡有一丁点罪,他都快容不下了,更何况是探敌不明?
待喘了几口气,心情稍微平复下来,拓跋焘突然想到:“这侯人尚知一二,我且叫来问问!”
想罢,对外喝道:“暂且压回来,我再询问一番!”
话音刚落,人群让开,传来两声惊疑。
“啊?”
却是两个羽林郎提着脑袋回来了,听闻拓跋焘的呼喝,两人不禁对视一眼,又看了看手中的脑袋,有些蒙圈了。
心想:“脑袋都被砍了,还如何压回来?”
想着,又对视一眼,面露苦涩,回过头来,上前几步,对拓跋焘施礼说道:“单于,此人,已,已被砍了脑袋!”
“嗯?”
拓跋焘眼睛一瞪,顺着二人往下一看,那右边的羽林郎,手中提着个东西,那东西还在左半圈右半圈的打转,可不正是那侯人的人头吗?
“哎!”
拓跋焘重叹一口气,一甩胳膊,极为懊恼的说道:“早知如此,便先问其事了,哎,不该杀之,不该杀之啊,哎!罢了罢了!”
说着,拓跋焘有些后悔的挥了挥手。
下面两位羽林郎见状,相窥一眼,起身退去,心中无不想着:“单于又悔杀人也!”
“哼!”
气哼一声,懊恼的拓跋焘抬起头来,看着剩下的侯人,问道:“尔等可知其详?”
剩下的九位侯人各自用余光扫视同伴一眼,最后纷纷落在了伍长身上。
那伍长见状,只好哆嗦着站了出来,对拓跋焘回道:“回,回单于,柔然重兵处在白渠水,观其营寨,约三万之营,尚有二万余骑在外,另白道城内有一万余骑,看其布兵,是要从狄那攻打五原!
另,卑职曾观狄那三处皆有我军之营寨,想来,应是朔州伯驻守在此以抗柔然,这才让得柔然人两方围之,一方在外!”
“嗯?”
拓跋焘轻哼一声,眉头一皱,轻声言道:“独孤盛?柔然六万骑兵压境,尚能保我五原不失,此子颇见勇武,可柔然将其两方围之,一方在外,是要意欲何为啊?诸公可知?”
说罢,看向身边的诸位将军!
众人闻言,一个个低眉深思。
半晌,一位位将军开始发表自己的见解,可无一是准确的,毕竟他们的情报不足,但也为拓跋焘指明了一个大概方向。
那就是,柔然今日要打刘盛,若不然一定不会只派一万骑兵前来相阻。
探讨中的拓跋焘也未耽搁时间,大手一挥,让大军启程,边走边讨论。
随着侯人不断回返,他们得到的信息越来越多,整个战况也渐渐的明了。
所谓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众人集思广益之下,猜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既然猜得少许,按理说,拓跋焘应当尽快赶往参合径,然后直入云中攻打大檀,可他不仅没有,反而让大军直接在这距离参合径仅有十里地的地方休息。
这一遭,让柔然侯人看得一头雾水,但也没忘了前去传达给距离参合径仅有三里地的部队,这前来阻拦大魏铁骑的头领,是库仁直的哥哥便度。
便度得闻消息后,没敢放松,但也不敢冒进,抵达参合径后就筑寨扎营,准备严防死守。
便度身为别部头领,还是很聪明的,他可不想让自己部落的人损失太大,既然大檀让我阻拦,我就阻拦一下好了,进攻的事是万万不能的。
毕竟人家有三万骑兵,我只有一万,敌众我寡,虽然敌人疲惫,但也能令我部损失过大,犯不着。
就这样,便度的别部一万部曲,和拓跋焘率领的三万骑兵竟然都在参合径停了下来,好似要一同观看大檀和刘盛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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