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会把他们的情绪写在脸上,悲伤、彷徨、喜悦、失落,像一本书正摊开着,能让你一眼就能读出里面的内容。
“先进去吧。”清水静衣说,清冷的脸庞在神奈川的阳光下显得绝美。
早园薰跟在她的身边,小心翼翼地走着,她对清水静衣心怀敬畏,怕做错了什么事情就要被挨骂。
但清水静衣一直都没有开口,哪怕她像只松鼠似地左顾右盼,但清水静衣仿佛视若无睹,仍朝着会场里走去。
——
他们的出场顺序是最后一位。
在台下也能听见台上的音乐,从后台登往舞台的入口,还能看见一群高中生们坐在独凳上,正神色自若地演奏着。
可比起计较别人的实力,还不如好好地调整自己的状态。
但在今夜,谷川的状态绝对达到顶峰,他们个个心怀激动,状态什么的更是直接被拉满。
哪怕站在他们面前是一堵冰冷高大的墙壁,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闯过去。
坐在休息区里,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仿佛身体流淌的血液都激荡了起来。
平清月镇定地喝着水,他扫视着其他队伍,其他队伍也有人注意过来,眼神在默默地流动着。
他注意到了樱丘的人。
带头的还是西宫橙,其他部员是坐着的,唯独她站着,就像一根定海神针似的,有她在其他部员就不会动摇信心。
但她的目光也像鱼儿游荡似的,她也注意到了平清月。
长得这么俊美的家伙,她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她也有些惊诧于谷川能进关东大赛。
不过,这里便是他们的句号,也是他们旅途的终点。
“部长。”西宫橘没用妹妹的称呼,“马上就到我们了。”
“我知道了。”
西宫橙点点头,但还是没有收回目光,她注视着谷川,眼神是那样的明亮。
其他人则继续缄默着,部长不发话她们就不动,但当她们站起身来时,那种自信的气势便会从她们身上散发出来。
而其他学校则暗自注视着,樱丘也是今年的夺冠热门。
实力就摆在那里,他们不服都不行,关东大赛他们毫无怀疑地会出线,就像曾经的巴西球队,光站在那里你都能感受到那股恐怖的压迫感。
他们并非手握利剑的勇士,而是沐浴着血的狮子。
台上的人演奏完毕,他们整齐划一地向着台下走去,从后台经过其他学校身边,那样子仿佛雄赳赳气昂昂的凯旋军。
“该我们上场了。”
西宫橙整了整衣领,威严的声音仿若刚把剑从鞘里拔出来,她们的锋芒刚刚展露,便就已经收不住了。
其他人一起迈步,往入口走去,谁都没有兴趣再去看其他队伍,因为其他的队伍仿佛不值一提——她们是可是要夺冠的队伍!
从谷川身边经过时,就如两团火焰碰撞在一起,再度在赛场上相遇,他们早已不再弱小,而是准备击垮巨人的战士。
精神是如此地高度集中,以至于没有人出声,胸腔中的心脏在强烈地共鸣着,所有人都在看着这支强队,但他们深知,他们比这些人更强。
西宫橙的目光落在平清月的脸上,像是有些赞许,也像是有些怜悯。
在她看来,这只不过是一条不肯死去的咸鱼,用尽全力地翻身一跃而已,无论咸鱼怎么挣扎,都逃脱不掉它要死去的结果。
只不过时间或早或晚罢了。
一直看着他们登上舞台,平清月像是无动于衷,他甚至还无声地笑笑,但狮子捕猎时,也是相同的神情。
“不止是要出线,而且还要拿下第一。”平清月说。
其他人没回答,但眼神里流露着渴望的神色,他们也渴望着能够在正面击败樱丘。
就像剑士自古就要挑战其他杰出的剑士,或者,被其他杰出的剑士挑战。
樱井优衣坐在他的身旁,作为天才级钢琴家这种比赛她参加过无数次。
但作为合奏部的钢琴手,她一次都没参加过,上一次甚至他们连预赛都没闯过。
谷川以往最好的成绩是进入全国大赛,但排在末席,连前十五都没有进。
而他们或许会再为谷川书写历史,在这片强者辈出的赛场上,他们会击败所有质疑他们的人,然后一举夺冠。
可说起来,在一个月之前合奏部还是已经没救的烂泥,但现在他们却如换新生——樱井优衣看向平清月,带着感谢的神色。
这一切的一切,都要感谢这两位。
他们既不是奇妙的魔术师,也不是擅长统治的君王,他们只是和自己一样的高中生,但高中生能做到他们做不到的事情。
她也试想过,他们为什么要帮合奏部,但这些并不在她的认知范围内,她的思考也根本得不出结果。
但唯一明白的一点——他们真的在帮助合奏部,在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谢谢,平清月。”樱井优衣小声的说,像秋天从高坡吹来凉爽的风。
“我也没能帮上什么忙。”
这可不是什么客套话,他的确没帮上什么忙,他所做的只有在早园薰缺席的时候,当一把对方的替补而已。
他们更该感谢的,应该是清水静衣才对,虽然平日里认真严苛,但要是不拿这点威势出来,他们实力能提升得这么快?
不过清水静衣也不在意这些,她本身就是那种性情淡薄的人。
“不。那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
“清水同学也值得感谢。”
“的确,你们更该感谢她。”
“合奏比赛完,今晚去吃聚餐如何?”樱井优衣说,似乎连庆祝方式都想好了。
其他部员上下一阵欢呼,有吃的他们就高兴,而且是大家一起其乐融融的,感觉就像是家宴一样。
“平清月要来吗?”樱井优衣很大方地问,作为请客的一方。
平清月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得先去问一下清水桑。”
“好,我等你消息。”
平清月从衣袋里摸出电话,一直摁住电源键强制开机,虽然会场允许他们携带手机进来,但为了比赛时不发生意外,所有人都手机都是统一关机的。
拨下清水静衣的电话,平清月等待着对方接听电话。
一阵忙音之后,电话传来接通的嘟声。
平清月询问了一下清水静衣的意见,要是她说不的话,估计也就没有人会去所谓的聚餐,无论大餐是否有多好吃。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便说道:
“随你们吧。”
“那你要来吗?”
“我就不必了......早园薰也要来,她说她可以不吃,但必须跟你们一起。”
“好,我知道了。”
平清月把电话挂断,将手机重新按下了关机键,他看向众人,又把清水顾问的话复述一遍给他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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