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望去,是樱井优衣穿着雨靴,故意在踩着水洼,从鞋面溅开的水花,让她觉得很像是钢琴的半音。
她眼睛里带着认真的神色,抬起脚,然后又继续一脚踩在水洼上面。
仿佛在试雨靴踩在水面上,声音会发出什么样的变化。
真无聊。平清月想,从她身边走过。
踩了几脚,樱井优衣很快便失去兴趣,她转头向坡道上走去,刚好看见已经超过她的平清月。
继续低下头,仿佛视若无睹。
当平清月拒绝弹奏吉他的时候,她就已经对平清月失去了兴趣。
就像猎鹰看向死去的猎物一般。
——
小测开始,监考老师由渡边由真担任。
站在讲台上,她偶尔端详一下讲台上的试卷,然后扫视着讲台下的学生。
有些用原子笔正敲着脑袋,有些低下头奋笔疾书,有些用手指敲着课桌,一脸被题目难得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平清月稳定发挥,里面有些题目是在温习时,见过的类似题干。
写完,再仔细检查上一遍,便提前交卷,然后走出考场。
上午是国语加政治,下午是物理;第二天是数学跟外语,下午是生物和化学。
等全部考完,已经有人提前垂头丧气起来,他们可以预见排名会落后的事实。
但平清月觉得自己排名应该很稳定——他指的是在年级前几十名徘徊。
次日,小测的排名榜单出炉。
在最上面‘第一名’的后方,依旧赫然立着清水静衣的名字,成绩居然是恐怖的「700分」满分。
而自己则排在第三名,比之前要进步上一大截,应该得益于系统的帮助。他猜的。
与第二名只有零点五分的差距,他是「687」的高分,胜负只需要一道选择题便能实现逆转。
这件事情也不用太着急,自己的努力再加上系统的提升,或许,自己能够成为与清水静衣唯一并肩的人。
眼神往下扫去,平清月把所有的学生排名都大概地看了一遍。
早园薰:「542」分。
她排在第一百八十六名,这样的结果在平清月的预料之中。
在进行家教辅导的时候,平清月对早园薰的成绩就有大概的估计,要是这次偏差值太大的话,她也就只有参加补考。
排名最下面,让他稍微有些吃惊。
樱井优衣:「0」分。
她排在倒数第一,哪怕是倒数第二都有「502」分,这样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也就意味着各科都是零分,哪怕选择题全选C,都能拿到一定的分数。
这根本就是故意这样做的吧。
报复学校?还是不屑于去填写答案?脑子稍微正常点也不至于考个零分吧,这样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樱井优衣,还真是个看不懂的怪物。
从拥挤的人群中艰难地挤出去,平清月向着「非自然灾害避难部」走去。
部室内,虽外面下着雨,但仍显得闷热,清水静衣一动不动,脸上没有汗水。
“恭喜清水同学又是第一。”
平清月说,像朋友之间那样向她祝贺,清水静衣点点头,并没有显得很高兴。
相反,拿下第一什么的,对于自己而言,简单的就像使用木筷吃饭一样。
“也恭喜平清月同学上升到第三名。”她说,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仿佛就像是由衷地感到开心,清水静衣才露出笑容,像烦闷的夏日吹来凉爽的风儿,深深地吸引住平清月。
为了防止走神,平清月连忙移开目光,他抓抓额头的刘海,说道:
“虽然是值得庆贺的事,但比起清水同学,还是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并非什么谦虚的话,清水静衣的确有大魔王般的统治力,要是用中二些的话来说,那就是“向着至高至强的魔王发起叛逆,以自己的灵魂作为代价”。
“真希望平清月同学在下一次考试上,能够超越我,虽然我也会全力以赴。”
语气真诚,不带任何嘲讽的意思。
“是嘛。下一次测验上,我肯定会和清水同学站在同一高度的。”
两人相视一笑,很有默契的样子。
看书看到社团放学的时候,平清月收拾好书包,向清水静衣告别之后,便踏上了回家的路。
顺带在手机上,把新家的地址发给渡边由真和清水静衣,怕引起没必要的误会。
星期六,去早园薰家里做家教工作。
女仆长依旧坐在那张藤椅上,偶尔走出大门指挥女仆们清理水洼,没过多久,她又走回来,监督着两人的学习进度。
一下午,早园薰做了三份试卷。
平清月核对答案的时候,大概对了百分之七十的题目,勉强达到及格线。
而错的题目,也大多数是因为马虎、大意,没有好好审题,想也没想地就往上面填写着答案。
不过能这样出错的,也就只有早园薰能够办到,这倒是挺符合她的作风。
家教的时间结束,女仆长起身递来今天的工资,准备送平清月离开。
“等等,我有话要对平清月同学说。”早园薰说,让平清月站住脚步。
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脸上带着欣喜的表情,却又有些羞怯的说道:
“平清月同学,我决定参加社团了——是、是合奏部,我也想过上充实的高中生活,和她们一起。”
“是嘛。”平清月露出鼓励似的笑容,“那就请要好好努力。”
似乎被这份笑容所感染着,早园薰也握紧拳头,做出一副拿出干劲的样子:
“明天的面试能陪我一起去吗?”
“别用这种努力的表情说这种怯懦的话啊,喂,我可是很看好早园同学的。”
“就一次嘛,要是没有平清月同学在身边的话,我肯定会搞砸。”她用笃定的语气说道,脸上露出撒娇的表情。
——肯定是跟朝野鹤学的。
稍微想了想,平清月点头答应下来,早园薰作为自己的朋友,自己能够帮到的地方,还是尽量去帮助她。
当然,其中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是之前让她成为樱井花子的那次,所以,平清月想消除自己对她的愧疚感。
让她在合奏部里面,结交到更多的朋友——这便是平清月的目的。
“那就说好了喔。”朝野鹤笑着说,像一只快要飞起来的鸭子,挥舞手臂的动作显得很可爱。
“嗯。”
平清月走出了大门,此时天空暂时没有下雨,厚厚的乌云仍然积压在东京上空。
晾在门外的雨伞还微微有些湿,平清月将雨伞收束好,拎着便往电车站台走去,买上一张在新宿区早鹤町下车的电车票。
电车上,微微摇晃着,窗外继而下起了小雨,漫无边际的笼罩着。
——
星期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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