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道路鬼
男人拖着手里的凶器，砍下黑猫的一只腿，嘴里发出哼哼怪笑。黑猫的惨叫在我耳边此起彼伏，回荡在整个空间里。对于黑猫来说，这一天叫做受难日也毫不为过。
鲜血染红了大片草地，原本就很虚弱的黑猫根本就没有逃走的力气。只是前爪刨出了一个小土坑。
没有做过多的折磨，男人把黑猫一脚踢到了一丛低矮的灌木丛里。这时，不远处亮起了车灯，应该是装卸工来了。车灯摇摇晃晃，看得出路面非常不平整。
我把头埋得很低，等车开到跟前停下。下来一个年轻人，身材干瘦，剃着寸头。“李哥，装上就走哇。”
他们横了两块木板在货车尾部，大概半个小时就把圆木滚到了货车上。
李成红坐在副驾上，掏出指甲刀挑着嵌进手里的木刺，不耐烦地喊着，开车开车。年轻人辈分低，没有说什么，点着头。
汽车被再次发动，现在需要做一项抉择。是等李成洪走了之后去草丛里找黑猫，还是跟着李成洪离开这里。
这里是黑猫的回忆，现在我已经看到了李成洪是如何对待它，接下来应该是看它如何反击才对。
稍作思考，我和三歌悄悄爬到货车载兜里，趴在圆木上。跟着车子一起摇摇晃晃。
夜风吹拂，不知道是几月份，天气挺凉，我的这身夏装感觉挺冷。我尽量靠近车头能够听到他们的对话。
“怎么这么晚才到？”“李哥，刚才路边有个坑，车子陷进去了搞了一会儿。我清楚那个坑的位置我绕着走。”
年轻人态度好的出奇，可能是李成洪带的徒弟。过去开大货车的老司机是有带徒弟的习惯。
在他看来刚才几条无辜的生命死在手里就像过眼云烟一般，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车子在崎岖的路上行驶，一根根圆木被铁丝绑得很紧倒是不会有散落的危险。虽然只有两盏大灯照射到的极小范围，我还是仔细看着前方的路况。
车辆行驶，忽明忽暗的前方出现了一块很大的石头，还没等我看清，三歌握紧了我的手臂，她应该察觉到了危险。我提起十二分精神盯着路中间的那个“石块”。
随着车子越来越近，我听到传来阵阵哭声，本来就吹着夜风，现在更是汗毛倒立。这。。。我仔细查看，这路中间哪里是什么石头，是一个躺在泥泞里啼哭的婴儿。
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婴儿被遗弃在路中间？车里的年轻人顿时也慌了神，他向右打方向准备靠边停车。被李成洪一把抓住了方向盘。“碾过去。”他脸上表情紧绷，却也没有太大变化。”可。。“年轻人心中忐忑，踩油门的脚哆哆嗦嗦。
“我叫你碾过去！”年轻人被他一声厉喝吓得赶紧猛踩油门。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近，当车子行驶到近前，紧闭的眼睛忽然睁开，哭声也变成了尖细的笑声。
大货车压过婴儿的瞬间，声音戛然而止。车辆继续行驶，我回头望去，路中间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我松了一口气，这只是鬼魅的一种障眼法手段罢了。
心中疑问又起，如果黑猫在今天成妖，即便是心中有极大的怨气也没理由有如此强大的精神力量来控制所有人产生幻觉。这就是世人常说的道行，道行的深浅，与妖物汇集执念的时间有直接关系，那它是怎么做到的呢？
如果不是黑猫，那么李成洪的举动已经惊扰到了荒郊的野鬼。按照我的推理，接下来这两个人应该会遇到更多的麻烦。
回头时我才发现三歌紧闭着眼，好像感受到了很大的痛苦。
“你没事吧？我觉得你好像状态很差。“三歌的身体蜷缩在圆木上，尾巴也少有地耷拉在一边，显得无精打采。
她摇了摇头，”在猫妖的回忆里对我的影响很大，我们同根同源，但她的执念太强烈，让我时时刻刻都感受到强大的压力。只有在杀意充斥全身的时候，这种感觉稍微有所缓解。没关系，影响不大。”
我松了口气，继续打起精神，这可能只是一个开胃前菜罢了。黑猫和李成洪的恩怨，今晚一定是一个重要的节点。
他们俩望着后视镜，从镜子里看不清后面的情况。年轻人手心满是汗水，不停在裤子上擦。李成洪久走夜路，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年轻人，晚上见到稀奇古怪的事情不要慌，遵循一个原则，不能停车。”他把重音放在“不能”上面，年轻人被吓得不轻，但也连连点头。
货车开始爬坡，这是一长段的盘山公路，路况也比在草地上好上许多。开过山麓后海拔开始提升，原本有些低矮树木的山坡上植被越来越少。
不远处有一些影子在晃动，像是狗，也像是狼，当车子开到半山腰，转过一道很急的弯后，路旁的山坡上突然出现一个人形轮廓的影子。
影子当被车灯照到的时候，便消失不见，一旦照不到的时候，便趴在坡上。它用四肢着地向上爬，滑下来，爬上去，又滑下来。
听到车厢里哇呀一声，年轻人害怕得叫喊了起来，这一次他没理会李成洪的阻挠，一个急刹，还是把车停在山坳里。我和三歌差点从车顶飞出去，还好我抓住了顶部的栏杆，两只脚都已经腾空。李成洪脑袋撞在前窗，疼得嗷嗷直叫。
车子熄火，大灯熄灭，眼前一片漆黑。诡异的感觉充斥在神经的每一处细胞。三歌坐回我的肩头，我能感觉到她的意念往我的眼睛汇集，逐渐能够看清眼前的事物。
半山坡上的人影已经消失，凉风吹过，听起来就像是哀嚎回荡在山间。李成洪怕打着年轻人的脑袋，一顿责骂，”开的什么车啊？我怎么教你的？你见鬼了啊！”
原来只有年轻人自己看到了影子，他听到鬼这个字，又打了一个寒颤。他哆嗦的嘴唇张了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来。
山坡的背后缓缓露出了一团黑色。它出现的瞬间，我就注意到。它缓慢往这边靠了过来。自从上车之后，之前对听觉的限制好像已经消失，我能很清楚听到它踩在石砾上的咯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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