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角处停着一辆马车, 车夫已经静候多时。
马车上燃着无烟银霜炭,掀开帘子, 一股子热气瞬间涌了出来。
昭昭爬上马车,热腾腾的汤水下肚,整个身子瞬间暖和了。
热气熏得她昏昏欲睡,眼皮快黏到一起。没一会小姑娘彻底睡着了,不倒翁似的左右一晃一倒。
箫容景已脱了被雪浸凉的外袍,顺势将小姑娘揽进怀里。
马车到了宅子, 小姑娘仍旧没醒。
箫容景稳稳当当将人抱到后院。
昭昭这一觉睡得酣甜,睡醒后揉揉眼睛, 看到大人坐在桌前,安心又躺了回去。
床上好暖和,再赖一会好了。
刚躺下去,箫容景吩咐传膳,昭昭只得一个骨碌爬起来穿衣裳。
“大人,吃什么呀。”
一边穿,一边打着小哈欠, 喉咙里咕哝两句不清不楚的。
“有你爱吃几样, 若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让人再做一份来。”
一听到这个, 哈欠不打了,昭昭瞬间精神起来。
不是兴奋,反而苦大仇深皱巴着脸。
天天吃最爱吃的那几样,天天让她点膳,昭昭简直快有了阴影。
每天想清楚要吃什么, 简直太麻烦了。
偏偏昭昭一肚子假墨水, 知道的菜谱有限, 每次简直是绞尽脑汁。
等膳食上来了,昭昭倒诚实第一个坐下来。
松仁玉米、拔丝红薯、糖醋排骨、风油葫芦……
都是她爱吃的甜口菜。
还有一碟梅花酥。
吃还是很好吃的,就是想吃点别的。
只是桌上的芹菜等物,她实在讨厌。
用完膳,昭昭想起自己还有个要紧事要做。
她扯扯大人的衣袖,“大人,明日不能出去了吗?”
她要还朱秀才木簪,可是雪好大呀。
箫容景摸摸她的脑袋,“怎么?淼淼还未玩够?”
说着轻轻一笑,“本王再给你放十日假可好?”
咦?真的吗?
她歪头仔细盯着大人,心底琢磨开了。
若是再放十天假,总能找到机会去还簪子,这样便是极好的。
可若是再玩十天,明明是好事,昭昭又不大情愿。
想起以前不好好写字打手板的经历,昭昭觉得大人不像那么好说话的。
小姑娘不懂掩饰,脸上写满了困惑和怀疑。
她趴在男人的膝上,撑着脑袋仰脸望他。
“怎么?淼淼不信我?”
昭昭抓了抓头发,“真的要放假吗?”
男人神色不变。
昭昭试探问:“那放假了,还可以练字吗?”
箫容景戳了戳她的脸颊,昭昭鼓起的脸颊瞬间漏了气。
“好吧。我知道了。”
果然是不可以。
没人宠着,便习惯了听话。
有人宠着,越宠胆子越肥。
胆肥的昭昭不甘心又扯扯大人的衣袖,脑袋在男人膝头蹭了蹭。
“可是我想呀,又想出去玩又想学写字,大人不能同意淼淼吗?”
小姑娘自来乖巧,很少提什么要求。
箫容景只微微一笑。
这个笑,似乎饱含了很多东西。
在昭昭看来,这就是大人有点心动了,只是没有彻底同意。
昭昭一乐,抿嘴笑了。
她冥思苦想,企图用道理说服大人。
往日懒散倦怠的小脑袋转得飞快。
“大人,我觉得不能一直玩,也不能一直不玩。”
“就像梅花酥,以前一天吃一点点的时候,每天都想吃,现在吃了好多好多,好像也没那么想吃了。”
“这个就不好。”
小姑娘最爱用身边的事情来讲道理,因着是她亲自经历过的,便格外深刻。
说完眼巴巴盯着男人瞧。
“所以呢?”箫容景淡淡问。
还不够吗?
昭昭眨眨眼。
她努力理顺自己的措辞,半晌憋出一句,“就像现在天天玩,也不好。”
“怎不好?淼淼和我出去玩不开心?”
箫容景目光锁定着小姑娘,不经意一个问话惹得小姑娘急出满头大汗。
“当然不是!很大人在一起特别特别开心!”
昭昭撑着大人的膝盖坐起来,手臂张得大大的,努力画一个最大的圆。
“比这个还大!”装不下的。
箫容景被逗笑了。
他又问:“那是什么?”
昭昭莫名想到大人曾经教过她。
“一切为自己而活。”
这句话生了根般扎根在她的心上。
她一时好像明白了很多,又好像还没明白。
箫容景没有催她,目光是一种深邃的平静。
仿佛只要她不说话,便一直不急。
昭昭的心奇异地安定下来,藏在最深处的真实想法一点点冒出来。
她喜欢学新的东西,她不要做以前傻乎乎的昭昭。
她喜欢去新的地方,不要困在小小的角落。
她喜欢大人。
最最喜欢大人了。
有大人,她可以学不喜欢的东西,她可以一直呆在这儿每天等着大人。
现在,她心底生出了些别的想法。
她过去是昭昭,后来是淼淼。
现在呢?
她是自己。
昭昭第一次如此清晰意识到这一点。
“大人,我不懂。”昭昭扑进男人怀中,双手环住他的腰,眼中是亮晶晶的泪。
“小骗子。”男人轻嗤一声。
昭昭“哇——”一声哭了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管死死抱住大人,嘴巴毫无形象张大,一边哭一边打嗝。
痛痛快快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出来。
箫容景静静看着怀中哭得一塌糊涂的小姑娘。
视线触及胸前皱巴巴沾着不知名液体的衣裳,眉心蹙了蹙,似是无奈又慢慢舒展开。
这便是他养大的淼淼。
从最初天真懵懂瘦瘦巴巴的一只,养成了如今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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