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东西，你贪财也就罢了，吹吹牛为父也能忍，你怎能跟朝廷鹰犬混在一起？你还有没有一点良知？”
老头颤抖的手指着儿子，布满皱纹的眼睛里涌出痛心的泪水。
儿子变坏了！
在变坏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他曾经几次来找儿子，打他，骂他，甚至威胁断绝父子关系，其实都是想儿子学好。
不求他大富大贵，只求他能做个好人。
就算做不了好人，做个普通人也行，只要别被众人老是戳着脊梁骂奸贼就成。
老是被众人老是戳着脊梁骂，就算埋在地下的祖宗英灵，也要跟着蒙羞啊。
可是，就这一点最卑微的愿望，此刻都被无情地粉碎。
“……”
赵墨无言以对地看向“朝廷鹰犬”王京年，后者面无表情，表示自己已经被骂习惯了。
在上辈子，赵墨读历史书，看到锦衣卫之类的角色杀人放火，也都有过痛恨的情绪，但是在跟陈公公和王京年打交道的过程中，这种情绪几乎没有。
或许在这个世界，赵墨的位置恰好处在“朝廷鹰犬”的保护对象，他是受益者，所以感受到的东西完全不一样。
现在面对原主的老爹这样指责，赵墨也不知如何辩白。
“爹，王大哥虽然是绣衣校士，但他从来没有干过残害忠良的事，他的职责就是保护我，所以他的话还是可以相信的。”
赵墨灵机一动，只能这样辩解。
“我信你个鬼！”
老头往地上用力啐了一口，火红的眼睛瞪着儿子，仿佛儿子是不共戴天的敌人。
嗯，说实话，我也不信，但是没有办法，为了让老头开心，我只能调动我全身解数强行洗白了，我不想让如此有正义感的老头难过……
“爹，他真是我的贴身护卫，不信你问他？”
“不错，老伯，我的职责就是保护赵墨的安全，不让人伤害他。”
王京年沉声证明。
“他保护你？”
原主的老爹冷笑道：“你不过是才入宫当差的文书房小吏，他凭什么保护你，就凭你的骂名远扬么？”
我能说您老目光如炬，一语中的么？…….赵墨道：“爹，您想哪去了，他保护我是因为我升官了，如今已经是九品官职。”
“什么，你已经是九品官职？”
老头愣住了，如果这个消息不是混蛋儿子编出来骗他的，那就太令他震惊了。
他这一脉往上推三代，除了他有点文化之外，其余都是种田人，能入朝廷的官僚序列，这个儿子是独此一人。
而且，他才18岁。
嗯，老头吃这一套，有戏……赵墨撩开小厮的袍子，从腰间取下一块木质的官牌，递给老头，含笑道：“爹，我不骗你，你看看这个，上面写着我的名字呢。”
为了让小伙伴们感觉和谐，他平时都不穿官服，依旧穿着浅褐色的细麻小厮布袍，跟大伙打成一片，如果出外办正经的差事，他就会穿上官袍。
老头狐疑地接过官牌。
只见上面刻着两个古朴浑厚的大字“赵墨”，下面还有几个小字“九品文官”，周围是一圈云纹，最上面是一只朱雀的图案。
老头的手猛然颤抖起来。
“蒋常，这块官牌，是真的么？”
老头转头问蒋常。
卧槽，你对自己的儿子有多不信任啊，每一件事都要取证，看来原主以前没少忽悠自己的老爹……赵墨在心里腹诽。
“真倒是真的，不过也没什么了不起，才九品，我家李大侠都是四品官职了。”
蒋常翻了个白眼，一副鄙视的样子。
看到蒋常是这个表情，老头终于信了，他用枯老的手轻轻摩挲官牌上“赵墨”两个字，心里百感交集。
儿子竟然当官了，这是祖坟冒青烟的喜事啊，可他的名声那么差，却如何对列祖列宗交待呢？
“爹，蒋常说得对，九品官位确实不算什么，我这今日还得到了天子的赏赐，您看看！”
赵墨从袖口拿出两张折好的龙须纸，先把免死文书递给老爹。
老头哆哆嗦嗦地打开一看，只见纸上写着刚劲有力的四个大字“免死一次”，不由地一愣，问道：“这是何赏赐？”
“爹，这是免死金牌的纸质版，这是天子亲笔书写的，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了，以后只要不是谋逆之罪，我都能免于一死。”
“真的？”
老头睁着难以置信的小眼珠望着自己的儿子。
“这当然是真的，天子白纸黑字写在这里，他还能不承认？”
赵墨觉得好笑。
老头转头望向王京年：“喂，朝廷鹰犬，这几个字真的是天子的笔墨？”
王京年面无表情地回答：“伪造天子笔墨，那是死罪。”
“儿子，这么说，你不用死了？”
老头突然抓住赵墨的胳膊，激动得泪流满面。
谁说我要死啊，除非那些民间义士跑来杀我，可他们都打不过我……赵墨在心里咕哝了一句。
但他随即明白了老爹在话里隐含的意思。
原主敛财，虽然有尤浑罩着，暂时性命无忧，但在历史上，奸臣很难善终。
原著中，闻太师从北海平乱回来之后，立刻把费仲尤浑打入大牢，后来又把两人充军攻打西岐，最终被姜子牙用冰冻术擒获，杀掉。
关于尤浑小厮的命运，在原著中没有记载，但合理推断，此人的下场一定十分凄惨，说不定在闻太师发难的第一个回合就被杀掉了。
因为纣王在闻太师的逼迫下，虽然竭尽全力保住了费仲和尤浑，却未必愿意保这两人的小厮。
所以在原主老爹的心里，除了嫌儿子的名声不好之外，他最担心的，其实是自己儿子的性命。
老来得子，三代单传，老婆十年前已经死了，当爹的怎能不在乎这个儿子？
如今天子给了自己儿子一份免死文书，儿子不过是敛了一点小财，又不是要谋逆，性命绝对是保住了，当爹的怎能不欣喜若狂？
赵墨想明白了这一点，心里也很感动。
拳拳的老爹之心啊！
“爹，不止是免死文书，天子还给了我一份赏赐。”
赵墨打开第二张龙须纸递给老爹。
“什么，你居然得到了第二份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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