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收，不收，什么钱都不要你的，连文具都免费发给你用。”
“这不会是骗人的吧？”
“骗人？你知道马文龙是谁么？他是天子敕封的大商俊才，官至七品，这样的人能是骗子？”
大商俊才？……韩鹏想起来了，前些日子似乎听父亲说起过这个名字。
“你还磨叽什么，要是去晚了，人家招满人了，你就读不成了。”
那人推了韩鹏一把。
“好，我去，在哪报名？”
“往前走两百步，在酱油铺的隔壁。”
“好嘞。”
酱油铺隔壁的马文龙学堂，此时已经挤满了人，大多是跟韩鹏年龄差不多的孩子，而且还有不少女孩。
“不要急，不要挤，一个一个来，你们都会有机会的。”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先生坐在桌子的后面，对孩子们呵呵笑道，他的笑容很亲切。
在他的旁边还坐着另外两个老先生，神情显得踌躇满志。
不知为什么，韩鹏看见了这三位先生，心情就平静了，他跟着其他孩子一起排队。
轮到他时，白头发的老先生和蔼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韩鹏。”
老先生就用铅笔在龙须纸上记下了这个名字。
又问韩鹏别的情况，比如为什么报名上学堂啊，家住哪里啊，家里有几个人干活啊，平时能不能吃饱啊，父母叫什么名字啊，之类。
韩鹏都一一回答。
他的眼睛盯着先生手里那个细细长长的东西，只见它不停地在平整细腻的纸面上勾勾划划，一个个黑色的字体就出现了，非常神奇。
这比他在陈氏私塾见到的毛笔写竹简和竹枝写沙板神奇多了。
“先生，这是什么？”
韩鹏忍不住用脆生生的声音发问。
“这叫铅笔，不用蘸墨就能写字，随时可以使用，十分方便。”
“你从哪里得到它的？”
“这是马文龙马公子给我们的，他说这是他才造出来的新产品。”
什么？
大商俊才马文龙，不仅开办免费学堂，还创造出这么出色的东西？
韩鹏虽然不明白“产品”是什么意思，但在他的心里，已经对马公子产生了极大的崇拜。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们会抽空去你家核实情况。我们这次只收五十名学生，马公子说了，要招那些家境最穷的，帮助那些孩子通过读书改变命运。”
先生摸摸韩鹏的脑袋。
“先生，我家就是这条街上最穷的，我就很想学写字，以后去官府做事，让家里过上好日子。”
韩鹏赶紧推销自己。
“嗯，如果你家的情况确实像你说的这样，你会被录取的。录取之后，笔和纸都由学堂提供，不用家里花钱，让你爹娘放心。”
先生对眼前这个机灵的孩子产生了好感。
表达好，不怯场，有自己的目标，而且敢于努力争取，这样的孩子，以后通常不会混得太差。
“谢谢先生。”
韩鹏恭恭敬敬地鞠个躬，就兴奋地往家里跑。
跑进污水横流的小院，韩鹏直接冲进了屋里，大声道：“娘，娘，我已经报名上学堂了，先生说要录取我。”
“什么？”
娘惊呆了，着急道：“娘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了么，你爹要还清隔壁许婶的钱才能供你去学堂，你怎么就不听娘的话呢？”
“娘，您别着急，我报名的这所学堂是不收任何钱的，而且连笔和纸都由学堂提供。”
韩鹏笑嘻嘻的说道。
“不可能！哪有学堂不收学费的？如此真是这样，那些教书先生吃什么？”
娘根本不信。
“娘，这是真的！这所学堂是马文龙马公子办的，他是天子敕封的大商俊才，他这样做，是为了帮助那些家境最穷的孩子通过读书改变命运。”
“我不信，办学堂要花很多钱的，而且每个月都要往里面填钱，马公子怎么可能做这种傻事？”
娘摇摇头，还是不信。
在她的认知中，办学堂花的都是大钱，租房子的费用，请先生的费用，笔墨纸砚的费用，任何一项，都远远超过她吃药的钱。
要不是这样，学堂收学生的学费，怎么会那么高呢？
“儿子，你们娘俩在聊啥？”
韩鹏的爹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一反往日的疲惫，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
“孩子爹，儿子说他刚刚报名了一个不收钱的免费学堂，这肯定是个骗局，我正在提醒他别上当呢。”
娘抢先向爹告状。
“什么？儿子，你已经去马文龙学堂报名了？”
老爹兴奋地抓住了儿子的肩膀。
“嗯。”
韩鹏用力点点头。
“太好了！爹今日专门跟掌柜请假，就是收到了这个消息，赶回来替你报名的，爹知道你一直想学认字，可惜爹没本事，家里没有多余的钱。”
老爹又高兴又愧疚。
“孩子爹，这件事难道…这是真的？”
娘瞪大了眼睛。
虽然连丈夫都这样说，可她还是不敢相信，因为在她记忆力里，世上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好事。
“当然是真的！马公子在我们陶坊定做了很大一批货，经常过来看进展，我上午还见到他，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啊？可是，办学堂费用很大的，马公子能坚持多久，不会过两个月就关门了吧？”
娘半信半疑，非常担心。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人家马公子可有钱了，我听掌柜说，现在朝廷办公差写文本，已经不用竹简了，全部改用马公子造的纸，你想想，马公子能赚多少钱？
他这次来我们陶坊订货，总价高达45两金子，他随手就付清了货款，办学堂那点小钱，对他来说算什么？”
韩鹏爹自豪地说道，仿佛马公子是他最铁的兄弟。
娘这才完全相信了，拉住韩鹏的手道：
“儿子，你要记住，是马公子给了你读书的机会，你要是见到他，一定要好好感谢他，长大以后，你要做一个像马公子那样的人。”
“嗯。”
韩鹏用力点头。
……
马文龙学堂的人第二天就来家访了，就是韩鹏报名时见到的那个白胡子老爷爷。
他姓白，大伙都叫他白先生，他是清水巷马文龙学堂的负责人。
白先生走进这个简陋的小院，四周看了看，跟韩鹏的爹娘聊了几句，就告诉韩鹏他被录取了。
三天后的早晨，清水巷的马文龙学堂正式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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