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怡音临时改变主意，下了电梯，几步追上了前面瘦瘦高高的女孩子。
前面的人警惕性很高，一把抓住了周怡音的手腕，周怡音吃痛，忍不住发出一声哀嚎。
好在赵楠及时反应过来这个声音很熟悉，停下了手。
“怎么是你啊音音？”
周怡音有点无语：“我只是想叫你。”
“对不起啊。”赵楠挠了挠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道，“你别从后面拍我，我容易下意识……”
一想到赵楠是散打冠军，周怡音突然也理解了，没那么生气了：“好吧。”
“你先坐，我去药房给你拿点云南白药。”
赵楠匆匆嘱咐了一句，往楼下跑去。
周怡音在原地，轻轻转了转手腕，疼得她倒吸气。
没过多久，赵楠回来了，手里多了一只白色的喷雾和纱布，她一边帮周怡音处理一边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上班吗？”
“我过来处理点事情，没想到正好碰上了你。”周怡音解释了一下，看着赵楠低垂的脑袋，忍不住好奇道，“你呢？怎么在医院？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赵楠闻言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喷雾药剂随之滚到了脚边。
“我……”
“怎么了？”
赵楠笑笑，笑得有点勉强：“没什么，我循例检查心脏。”
“你不舒服？”
“倒也不是。”赵楠摸了摸后脑勺，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虽然鹤医生帮我换了心脏，但毕竟是大手术，所以每年都需要定期检查。”
周怡音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换心是大手术……”
“不不不……”周怡音连连摆手，“你说给你做手术的是谁？”
“鹤别，鹤医生啊。”赵楠呆呆地看着她，似乎她问了一个很多余的问题。随后，赵楠才反应过来，“啊，我没跟你说过？”
“我当时的换心手术是鹤医生给我做的。”赵楠低头摩挲着自己的虎口，声音低了下去，像是有点闷，“我的病……还有我的身世……没几个医生敢冒着风险给我做手术，他们都怕被白泽安问责……鹤医生是唯一一个站出来的医生。”
“他救了我的命，我一直都很感激他。”
周怡音张了张嘴，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她半天都发不出一个字来：“所以……你考上那天才说要请鹤别吃饭？你们早就认识也是因为……手术？”
“对啊，不然呢？”赵楠看着周怡音，眼神分外清澈，如同林间的小鹿一般。
操。
周怡音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别这么看着我，我的良心好痛啊。”
“什么……心？”赵楠不明所以。
周怡音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一想到她曾经因为鹤别和赵楠的关系感到耿耿于怀，她就十分地羞耻。
为什么能误会到这个地步？
还擅自给鹤别安上了花心的罪名？
周怡音咳嗽了两声，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那你现在怎么样了？”
赵楠如实道：“嗯……医生说我恢复得不错。”
“那……挺好的。”
赵楠的神色却渐渐收敛，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了？”周怡音蓦地一怔，不明白为什么赵楠突然这么严肃是为了什么。
“一点都不好。”赵楠松开了周怡音的手腕，转过了头，看向不远处的办公室，像是喃喃自语般重复道：“真的，一点都不好。”
“你……到底怎么了？”周怡音愣了，不知道赵楠这是搞的哪一出。
“我今天才知道一件事。”赵楠抿了下唇，语气有点沉重，“当初我那台手术前还有一个孩子，原本心脏是属于他的，他的父母为了救他，卖掉了房子甚至还借了高利贷，可最后……”
周怡音的心跟着沉了下去。
“最后还是败给了权利和金钱。”赵楠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荒凉，“一想到我背负着一个孩子的生命，我就觉得这颗心脏是负担。”
“不知道白泽安怎么想的。”赵楠笑得很冷，“我知道他是为了我，但为什么不问问我呢？我不想用这样的方式做手术。”
周怡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赵楠。
父母爱子女，为之计深远。
赵楠沮丧又苦恼地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头发，神情纠结痛苦，眼神里还布满了迷茫。
周怡音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如果今天换了是你妈妈需要做手术，你一定也会拼尽全力的。可能用的办法不恰当，可他是为了你。”
“……我知道。”赵楠的手臂收紧，血管隐隐跳动着，语气却越发压抑和低沉消极，“所以我才没办法完全去怪他。”
周怡音沉默了。
检查结束后，赵楠送了周怡音回家，她想起冰箱里的食材已经快告罄，便让赵楠临时在附近的一家生鲜超市停下，她沿着一处矮小狭窄的小巷子往里走。
突然见到一个拿着电话惊慌失措的女人跑了过来，迎面扑向了周怡音，她躲避不及，被撞了个满怀。
周怡音被撞得趔趄往后退了好几步，她定睛一看，面前这个女人体态略显臃肿，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上神色慌张又疲惫。
周怡音不免心惊，这不是钟安娜的经纪人吗？怎么会在这里？
经纪人似乎也认出了周怡音，一把抓住周怡音的胳膊道：“你帮帮我，帮帮我……”
周怡音看了一眼，身后似乎还跟着好几个社会上的青年，眼看就要往这边过来了。周怡音连忙用手机拨号，故意大声道：“小姐，你没事吧？我已经帮你报警了！”
几个人一听，脚步顿了顿，有些犹疑还要不要上去将人直接带走。
最后为首的一个人做了一个阻拦的动作，几个人便离开了。
“谢谢你，谢谢你。”经纪人一改当初跟在钟安娜身边时的风光和精气神，整个人看起来像一个普通的中年妇女。
周怡音看着几个人离开的方向，往前走了两步，刚想跟上去，却被经纪人猛地拉了一把：：“你干什么去？”
“我想去看看，他们到底跟谁去汇报情况。”周怡音如实道。
经纪人一听，眼里流露出惊恐，她颤巍巍地拉着周怡音，手还有点发抖：“你不要命了？这么危险的事情，让警察去做就可以了。”
“但是……”周怡音往前看了一眼，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想跟也没机会了。
钟安娜是傅清越手底下的艺人，傅清越和白蔷有联系是不假，可白蔷在鹤家几乎没什么地位，周怡音其实更加相信傅清越背后的人比白蔷有权有势。
这个猜测让周怡音无法停止。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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