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陈安时拿出手机给她看，“我刚才连线了几个知名大律师还有前法官，挪用公款这样的案子一般是不会允许保释，除非……”
“经过庭审，本法官现在宣读结果……”
法槌落下的声音久久回荡在空旷的庭审现场。
直到出了门口，周怡音都对结果的反转感到意外。
唯有江聿从头至尾云淡风轻，气定神闲，宛如对这个结果尽在掌握，毫不意外张启年被判了法外就医。
周怡音知道，江聿出于某种她无法确定的利益关系，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张启年脱罪。
从今天最简单的陈情便已经初见端倪。
这恰恰是周怡音非常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陈安时想赶回去写稿子，被提前做好准备的周怡音硬塞了一台笔记本，就近找了个办公地点开始写稿子。
陈安时抱怨了两句。
键盘敲击的声音非常有节奏和规律，周怡音的心情跟着一起平复了下来，她在前台点了两杯咖啡。
陈安时摸过来，顺手道了谢，冷不丁问道：“你为什么非要针对自己的未婚夫？”
“针对？”周怡音摇了摇头，“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撒谎。”陈安时失笑，停下了写稿的手，转过头来言笑晏晏道：“周小姐，我可不会无缘无故给人当枪使。”
周怡音这才略带诧异地看了眼陈安时，漫不经心地反问道：“当枪使？什么意思？”
陈安时顺势阖上了笔记本，端起咖啡，闻了一下道：“鹤榕被绑架的消息是你透露给我的，你说你是担心她的安危，我觉得也还算说得过去。”
“但法庭上张启年被判法外就医，你好像并不高兴。”
“我不希望自己的未婚夫是个犯人，想要一个真相，难道有错吗？”
陈安时想了想，双手交叠，思忖道：“没错，可正常人不是会难过、震惊或者担心吗？”
“我从你的脸上从头至尾看见的只有平静。”
果然，陈安时很聪明，也很细致。
“陈记者，新闻最重要的是客观，你这么主观臆断可不行。”
“随你怎么说。”陈安时没继续纠缠这个话题，“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周怡音很诧异，她还以为陈安时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陈安时仿佛看出了她的疑虑，笑道：“你有独家新闻给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既然你不想说，我当然也不会多问。”
“我想……抓住张启年。”
陈安时顺着周怡音的视线看向窗外被雨幕交织的天际，阴沉杂乱，混作一团。
一下午，陈安时都打了报告外出采访，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包括周怡音。
但准确来说，周怡音只是没注意，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张启年的案子上。
临近傍晚，陈安时终于回来了，还在她下班路上拦住了她，大言不惭地要她请客吃饭，笑得狡猾又神秘。
周怡音好奇，带着她去了附近的一家日式烤肉店坐下。
服务员穿着日式和服，上了炭火炉子、新鲜的肉类以及清酒。
陈安时事无巨细地告诉了周怡音：“双方呈交的证物里缺少直接证据，而且被告新增了一名证人，好像跟鹤榕有点关系，我估计这件案子可能不会如你所愿。”
“说清楚点。”
周怡音实在没什么胃口吃饭。
“简单来说，判案需要人证和物证，原告律师手里没有最直接的物证，好像说公司电脑故障丢失了，至于人证她会说出什么样的供词，我可不敢保证。”
周怡音略一思忖，明白了陈安时的话：“人证是鹤榕的秘书关薇？”
“聪明。”陈安时打了个响指，“如果关薇主动自首，虽然程序和证据上没有地方可以挑剔，但是感觉太明显了，张氏最重要的除了赢官司，还想要挽回形象和口碑，操作不当，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替罪……”
周怡音突然觉得心寒：“但如果当庭从盘问关薇的口供中找出破绽，可信度就会高很多，张启年会从一个纨绔瞬间变成被误会的无辜的人。”
“是的哦。”陈安时笑吟吟地吃下了一块烤肉，舒服地一直发出叹息。
“不行……”周怡音伸手夺过了陈安时面前的资料，翻找起来，她找着找着突然问道：“你怎么能接触到这些证物，按照程序，你……”
陈安时眉目一弯，笑着捂住了她的嘴，压低声音道：“嘘，山人当然自有妙计，但你最好别问。”
周怡音越发好奇，陈安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能力出众，背景和人脉也很广的样子，处境却隐隐透露出一种落魄。
矛盾在她身上显得神秘。
“嘿嘿，别太崇拜我。”
周怡音：“……”
翻找完证据后，周怡音确认张氏应该将挪用公款的支票电子存根被藏起来了。
现在唯一能证明张启年确实伪造签名的只有当时的纸质支票。
在哪呢？
周怡音有些想不起来了。
“别着急，慢慢想哈。”陈安时大喇喇给周怡音夹菜，发现她完全不吃，便嘟囔，“你不吃那我吃咯？吃饭都不积极，我看你思想有问题。”
周怡音：“……”
……
张氏的案子闹了好几天，庭审原本排期，但架不住舆论造势，张泽威压着火，看着署名“陈安时”的记者每天不停地发布着相关新闻，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然而，庭审还是如愿提前了。
周怡音申请了旁听，却被阮棠临时叫去加班，最后的结果还是从陈安时口中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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