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那又如何
前排的话声音虽小，却犹如在热泼面上撒上了黯淡颜色的酱汁，压抑住刚出锅面条的热气，刘夏忽然感觉腹内激烈翻涌，又要呕吐。
可什么也没有，他用尽全力只呕出一些口水挂在嘴边，拉成细细长长的模样落在地上，形成难看的痕迹。
周杰扶着刘夏瘦弱的后背轻声安慰，见孩子浑身发抖，有些慌神。
“没事，周叔叔，你说我通过测试了。”
看着孩子挣扎着转过脸，听到他虚弱问话，周杰松了口气，肯定的点了点头。
“我什么时候能来？”
“随时可以，不过我建议你今天回去好好休息，”
“不用，我可以的。”刘夏扶着肚子站起身，沙哑着嗓子勉强笑了笑。
周杰眼睛闪烁，担心车上客人等的着急，没法只能安慰几句，将刘夏交还给了刘天明。
红色在前，绿色在后，两车不一会就到达了涮肉坊门前。
孩子身体欠佳，仍坚持参加，曹冲竖着大拇指夸赞刘夏，称康教练慧眼识珠。
一桌饭，没有酒，气氛比较僵硬。提到刘夏入学，康教练一口应下，代韩副校长承诺下午就带孩子办理入学手续，惹了身旁女人丢了一个白眼。
周杰与曹冲对视一眼心里自然明白了个七八分，两人以茶代酒表示着感激，康教练欣然受之......
再进一小已是下午，韩副校长打了个招呼自去休息，康教练也不在意，亲自带众人去办入学手续。
办公楼里兜兜转转，身体已经无恙的刘夏好奇的东瞅西瞄，对比自己的石东路小学看着处处透着新鲜。
刘天明则闷不做声的跟着，视力可能是由于长期饮酒有些差，每次都需要端详很久才在他人指点找准位置签上自己的名字，耽误了好长时间。
不好说什么的康教练也没了热情，又见楼道里老师学生礼貌招呼嫌烦，索性视而不见。
走到四楼财务室，康教练停下脚步说道“一小是九年一贯制教学，虽然是义务教育，可作为足球寄宿制学校，还是需要收取一定的费用的，这个老曹和你们说了吧？”
听到这学校还要交钱，刘天明有些发懵，正急着问却被周杰抢先道：“嗯，我听老曹和我说了，我来吧。”
滴一声，pos机已经划过了周杰的信用卡。
刘天明踮起脚偷眼瞄到金额，倒吸了口凉气，感觉衣襟被揪，回头正看见刘夏在小声问他：“多少？”。
刘天明手掌摊开，睁大红肿的眼睛低声回答道：“五千！”
周杰的这次刷卡让冷淡的父子关系似乎有些松动，从昨天起就一头热的刘天明终于有了和儿子交谈的机会。他拉着刘夏走到一边急切问道：“你说老实话，你跟这记者什么关系？”
刘夏也一脸懵，过早的独立生活当然让他明白五千是个什么数，只是这念书不是不花钱的吗？他看着刘天明红肿的眼睛瞬间意识到，换做是他，绝对不会这么做。
他用力挣脱了刘天明的双手，跑到周杰面前郑重说道：“周叔叔，这钱，我一定会还你的！”
摸了摸刘夏的脑袋，周杰笑着对不明所以的康教练和曹冲掩饰道：“他的意思是一定要好好踢球，争取拿到奖学金。”
曹冲哈哈笑道：“就凭你？先把体能练好吧。”
康教练也被刘夏认真的表情逗乐了：“小家伙野心不小，好好努力！”
三人笑着都当做孩子的意气用事，这才化解了尴尬。
刘天明被晾在一边，再看周杰的眼神就变了，红肿的眼睛越眯越小。
事情在交完钱后很快办妥。
康教练因为下午还要代课，在把他们领到宿舍楼门前交给了一位中年大妈后，便嘱咐了几句告辞离开。
安排住宿的大妈姓侯，让刘夏叫他侯大妈，这女人脸上有个痦子分外扎眼，再加上身宽体胖，发髻高挽，让人很容易联想到某电视剧中的容嬷嬷。
上了四楼，进到414宿舍，孩子们都已上课离开，刘夏不由惊叹这要比自家狗窝不知干净整洁到哪去了。
六人的宿舍很大，上铺睡人下面桌柜，这让从没有过寄宿生活体验的刘夏爬上爬下开心不已。最重要的是他决定这周日回家一定要好好吹嘘一番，宿舍居然装有电视。
周杰记着康教练的嘱咐，对刘夏说道：“快四点半了，你把东西放好，我们送你去班里找老师报道。”
嗯，刘夏使劲点头，继而拿着唯一带来的包转来转去，寻找着可以安放的地方。
刘天明看他磨蹭，不满道：“一个破包你扔床上不得了？从昨天背到今天，藏什么藏？！”说着就上手去抢，可哪料刘夏反应激烈，死活不撒手。
当着周杰、曹冲的面，刘天明早就有气无处发，当爹的还管不了你个兔崽子了？压根不理旁人劝说，使劲往回拽。
一拉，一扯。
泛色的帆布包从中间烂了，地面掉出几件衣服和两个红包，一个上面写着金光闪闪的四个字：生日快乐。周杰认出正式刘夏生日，李晓鸥送给他的两个红包。
见最重要的东西掉出，刘夏扑上去用身体死死压住，眼神凶狠的盯着刘天明，那样子就似要拼命。
周、曹二人连忙挡在他们中间，曹冲皱眉冷哼一声，从发愣的刘天明手中拿走破包，交给了刘夏。
“你走！你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刘夏牙关紧咬蹦出这几个字，狠狠道。
刘天明红肿的眼睛眯了眯，看了眼身前的曹冲，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宿舍。
周杰扶起刘夏，安抚着将地上的东西收好后叹道：“你爸也不是故意的，何必，”
话被生硬的打断，刘夏冷冷道：“他不是我爸！”
曹冲安慰道：“谁还没个小时候，我爸当年揍我，我离家跑了三天，回来以后不还得叫爸吗？”
刘夏低着头不说话。
两人见这孩子倔强也就不再劝了，心想这父子俩关系居然这么僵，以后还有的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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