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扬帆起航
第二天一早7时，绿色的帕杰罗汽车如约而至，停在刘夏家楼门前，载上父子二人，汇入进上班高峰的车海。
玉泉区的交通状况比市中心都差，特别是小巷里，上学上班的大人小孩根本不理会交通规则，见有机会就要插进排队的车流寻觅出路。
交通拥堵，周杰也有更多的机会从反光镜里时不时打量着后面，本来今天有许多话要嘱咐刘夏，可没成想刘天明坚持陪同，让他多了犹豫。
看着那个衣着白色衬衫，头发梳理的极为工整，脸上光洁如新的中年男人，若不是眼睛依旧红肿鼻梁塌陷，他都很难与昨日所见那人联系起来。孩子坐在另一侧，无法看见脸上的表情，是不是也与自己一般无奈，他不得而知。
“周记者，你昨天没说，我还误会你是探子，你别介意啊。”
“没有没有，我也是冒昧了，事情比较急，不敢耽搁。”
一小距离市区中心有七十多公里，距离玉泉区就更远了，所以这程旅途注定会很漫长，特别是刘天明对周杰以及他所从事的行业开始感兴趣后，问题就像是在查户口般永无止境。
问的多了，周杰费力把着方向，另一只手探入内兜掏出张名片递给了后面。
刘天明眯起了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念道：“长兴传媒经理，足球周末频道总编周杰。”他懒得看完，将名片顺手插进上衣口袋，继续问着。
“你们主要报道什么？有没有做人物专访什么的？”
“主要是小学足球比赛，采访采访教练球员。”
“退役球员呢？”
“成人足球我们不涉及。”
刘天明听了有些扫兴，随口问道：“现在教练给你们多少，你们才做报道？”
“我们不收钱。”
“不收钱你们公司怎么活？”在刘天明的认知中，还停留在以前跟媒体行业打交道的层面，对当下的运营模式压根不懂，所以提的问题很白痴。
没有等到回答，他也不介意或者说并不关心，拿起扶手箱车槽里的一个小玩意儿把玩着，不多时又提出新的问题，
从收入到婚姻甚至爹妈在哪工作都要问个一二，似乎非要不客气的将周杰扒光才算。
试图转移话题的机会被淹没在洪水猛兽般的问题当中，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周杰好后悔没拉个同伴一起。
“周叔叔，我想吐。”
身后刘夏的声音有些勉强，周杰急忙找地停车。
两人围在刘夏左右不住拍打他的后背，刘天明埋怨道：“让你昨天少吃点，你就跟恶鬼一样吃了两碗，那拉面能那么吃吗？!”
周杰找着纸巾不住擦拭孩子的嘴角关切问着情况，等他恢复了些，才扶着又进到车里。
“刘夏，你这状况可不怎么好，等会到了一小还要参加体能考试，要不路上找个药店？”
听到这话刘天明愣了一下，看着表情难受的刘夏，才忽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连忙附和道：“对对，找个药店，买点药。”
两人路上找着药店，期间刘夏又吐了两次才好容易找到。
吃过药的刘夏脸色苍白，蜷缩着身体窝在后座一声不吭的紧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心忧刘夏身体状况，周杰甚至想要返程，被刘天明劝住，说机会难得，刘夏睡会就好。
看着刘天明坐回座位，对着车窗不住用手捋着油光锃亮的头发，周杰黑着脸加紧油门，心里对这人的恶感越来越盛。
不管周杰怎么想，刘天明依然是刘夏的亲爹，无论血缘上还是法律上都是被承认的，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能与其交恶。
当这个中年男人找个由头，开始侃侃而谈当年踢球时，是如何如何风光并且入选过国家足球队，周杰权当是敷衍应付吹牛罢了，不愿多问多想。
难受的旅途让人更快的感到疲惫，周杰浑身酸疼，刘天明刚打了个盹起来，两人站在车前舒展着筋骨，孩子还没醒来。
“这就是一小啊！”刘天明透过电动栅栏向里张望，禁不住感慨道。
暗红色墙粉的高层教学楼伫立在圆形花坛左侧，从上至下写着腾飞路第一足球学校九个鲜红大字，阳光反射下熠熠生辉。
花坛中百花争鸣，娇艳欲滴。
另一侧就是绿草蓝天、球门球网，一众白色队服的孩子呼喝跑停，足球黑白泾渭分明。
空气中仿佛传来熟悉的草坪清新的香味，刘天明心生惆怅，沉浸在回忆中一时呆了。
可往往越是美好的事物，越是容易被打破。
一名年龄不大的保安来到车前，指挥着他们将车泊在大门西侧停车场，语气极为不客气，甚至在看向呆站在校门口的刘天明时，还露出鄙夷和不屑。
刘天明忍不住说了几句，那保安年轻气盛，直嚷着：“学校有学校的规矩，管你什么记者不记者，就算省领导来了也得讲规矩！”
周杰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拉开刘天明上车，见刘夏已经被吵醒，他笑了笑。
两大一小三人走了好久，沿着一小栅栏围墙好容易找到了门口，在例行登记和电话确认后，那小保安才摸摸了鼻子不情愿的打开了门。
进了校门，迎面而来的一个壮硕男人隔着老远就挥手打着招呼欢迎他们的到来。
一旁与刘天明拧眉的保安见状啐了一口，扭身进了保安室。
来人已到跟前，简单介绍后，刘天明方知这人姓曹名冲，省体育局的领导，他的脸上顿时充满笑意。
曹冲揽着周杰前面带路走向球场，刘夏听到招呼小跑快步追上，倒让刘天明落在了后面。
拉了拉褶皱的衬衣，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拢了拢朝后梳起的头发，刘天明努力营造形象，踏着地面整齐的方砖不疾不徐的跟了上去。
保安室窗户露出一个脑袋，见四人远去，看着最后那个走路虚浮的白衬衫，忍不住用土话骂道：“土鳖玩意儿，讨吃货灰个泡们，完了我给我二姨说，有你家龟孙儿好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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