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客厅里又变得安静下来。
杰弗雷小口喝着茶，脸色晦暗不明。
塞尔有些局促不安，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师兄。
亚迪斜倚在沙发上，似乎对水晶吊灯产生了浓厚兴趣。
终于。
“亚迪，我们开诚布公的谈谈，你想要什么，或者说塞尔想要什么。”
杰弗雷目光炯炯地盯着亚迪, “一个上等郡，封地可以由你们选，皇太子也不过如此，我相信你了解这一点。”
亚迪点点头，“不过还不够。”
“嗯？”
“永袭亲王。”
亚迪吐出一个专有词汇，“如果您的父亲——阿克斯殿下如愿登基，塞尔需要一个永袭亲王的头衔，在塞尔及其他的子孙后代不叛乱的情况下，永远继承头衔和封地, 这一点需要阿克斯陛下和杰弗雷皇太子殿下以家族誓约的形式加以明确。”
杰弗雷微微后仰，“这在白蔷薇帝国历史上没有先例。”
永袭，永远继承亲王头衔并继承封地。
按照大陆惯例，亲王只沿袭一代，随着继承的次数而降爵直至伯爵。
永袭亲王的含义是只要塞尔的血脉在，就永远拥有封地，相当于帝国版图上永远有一块土地不归皇帝陛下管理。
这种亲王在其他王国里出现过，但在白蔷薇帝国还没有过。
这已经是作为皇亲能够得到的最高荣誉与实惠。
“你要的太多了。”杰弗雷摇头，“聪明的人一定懂得适可而止。”
“所以我们并不是聪明人，只是穷怕了，想给儿孙后代攒点钱。”亚迪笑道，“何况，塞尔的事一旦公布出去就将面临被暗杀的危险，用命换富贵、总得多要一些。”
“没那么夸张。”
杰弗雷却继续摇头，“如果这件事传出小道消息，皇太子殿下或许会搞小动作，但如果采用公开的方式, 暗杀反而会欲盖弥彰，我的伯父瑞肯殿下不是个蠢货。”
“我担心的是布鲁恩陛下和皇太孙卡洛斯殿下。”
亚迪微笑道。
并没有说出“还有你和你爹”。
杰弗雷微张着嘴，若有所思的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才品味出亚迪的意思。
自己的爷爷、那位皇帝陛下重病已久，收到准确情报已活不了几个月了，以爷爷的性格是有可能做出为大伯扫除污点的事情。
而那位皇太孙弟弟表面阳光大度，实际上内心阴暗，未必做不出极端的事来。
再说这次夺嫡计划本身用的就是阴谋，暴怒之下的皇太子一系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这件事我需要跟家父商量一下。”
杰弗雷没有敢擅自做决定。
“也好，这件事我们也需要跟阿布纳教父商量一下。”亚迪直接了当。
杰弗雷愣了愣，“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
亚迪笑道，“没有他老人家的允许，你就是把皇太子之位让给塞尔，我们也不要。”
“……。”
杰弗雷无法反驳。
教父与教子就是信仰上的父子，甚至比亲父子还亲，亚迪提出要告知阿布纳校长也算合情合理。
但这话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请放心，如果教父不同意，我们也会保守秘密。”亚迪道, “如果他老人家同意了，事情或许就简单了。”
杰弗雷起身告辞, 明白了亚迪的意思。
塞尔的安全就得到了保障。
以阿布纳的身份无需多说什么, 老头儿也不可能参与帝国内部斗争，但只需在任何公共场合表达一下跟塞尔的亲近，就没人敢动塞尔。
帝国皇帝也不行。
……
送走杰弗雷，客厅摆了大大小小十几个精美包装盒。
贝蒂和艾琳很好地掩饰住好奇，识趣地上楼回房间了。
“给吉娜太太送上去。”
亚迪示意女佣。
无非是些金银首饰、高档茶具、银质餐具什么的，如果是半年前，他还有兴趣玩玩拆盲盒的游戏，现在已经不在意了。
如果杰弗雷父子的计划成功，塞尔拥有的可不仅仅是这么点东西。
身旁有人拽了拽自己的衣角，亚迪回头。
“师兄。”
塞尔小脸儿紧巴巴，小嘴儿一努一努的，“这、我……”
亚迪笑道，“请吩咐，我的亲王殿下。”
腾的一下，塞尔脸红了。
亚迪大笑，顺手掐了把嫩嫩的小脸蛋。
手感依然那么好。
不亚于咪咪的脸蛋儿。
“师兄，我们是不是要的太多了？”塞尔终于说出想法。
“不多。”
亚迪摇头，“换个角度来说，我们要的越多，才越体现我们合作的诚意。”
如果是普通人，绝不敢这么要价。
但背靠阿布纳这棵大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这就是有个牛逼教父的好处。
看着塞尔，亚迪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画面。
如果白蔷薇皇宫大殿里，皇座之上，坐着一个满头香槟金发、俊美如娇娘的少年皇帝，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塞尔陛下？’
亚迪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师弟。
“师兄！”
塞尔撒娇一样的娇嗔着，双手背后护花。
……
夜色已深，三楼书房里的台灯还亮着。
亚迪一边画着草图一边推算着简化阵列公式。
杰弗雷的来访并没有打乱他的规律。
相信那对父子会权衡利弊，也相信他们一定会满足自己开出的条件；因为这里毕竟有阿布纳教父的因素存在，如果通过塞尔攀上真理炼金教会这棵大树，野心勃勃的父子就赚大了。
当当当几声很特别的敲门声打破书房里的寂静，亚迪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随后，门轴发出极轻微的摩擦声。
是莱欧娜，那种敲门声是特别约定。
脚步落在地毯上沙沙微响，极为轻柔，似乎没有穿鞋子，紧接着，一阵淡淡香味传入鼻中。
“少爷，要点宵夜吗？”
亚迪抬头，看到了一双美目正看过来，洁白的牙齿轻轻咬着嘴唇。
“你……”
亚迪接过宵夜放在桌上。
“怎么了？”莱欧娜轻笑着，“不好看吗，新买的睡衣。”
‘我看出来啦！’
亚迪的内心在怒吼。
我看出来是新买的睡衣了。
可是，现在是冬天，谁穿睡衣不是穿全身的棉睡衣，你穿件夏天的吊带丝绸睡衣、赤着脚、光着两条大长腿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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