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聊着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杜若曦。
杜若曦今年12岁，因为父亲车祸昏迷不醒。杜若曦每日守着父亲，照顾父亲。杜若曦虽然是个孤儿，却极孝顺。
“我听村里人说，若曦妹妹是个勤劳肯干、心肠好的好孩子。”杜月夸奖道。
娄晓娥叹息道：“她是挺乖巧的。不过，我这个当妈的却总嫌弃她。她太傻了，太单纯了。我怕养活不了她。”
“姐姐，”杜月安慰娄晓娥，说，“若曦妹妹那么聪明，肯定没事的。你别担心，我会帮你照顾若曦妹妹的。”
“呵呵，我们还是邻居，互相照顾嘛。”
娄晓娥看着杜月，眼神似乎透露出某些情绪。
吃过饭后，杜月和主任告辞离开医院。
杜月的目光追随着那辆吉普车，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喜悦。她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自己的女儿许若曦了。
她想起来，许卫国曾说过，许若曦是个漂亮的大姑娘，长得像她妈妈。
杜月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模糊的影像：那个女人穿着一件碎花裙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嘴唇红润、眼睛大大的、眉毛细长，看上去像是文艺青年。杜月觉得那个女人就是她的母亲，那双眼睛真好看。
杜月一边思考一边向前走。她不小心撞在迎面走来的一个女人身上。她慌忙低头认错，说：“抱歉，阿姨。我没注意到。”
这时，女人伸出手拉住了杜月。
杜月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这个女人长得和许若曦很像。
这时，杜月才猛然警觉：原来，那个女人不是杜若曦的妈妈，而是杜若曦的外婆！
她们的关系很近。
女人盯着杜月看了半晌，突然说：“这位同志，我认识你。你是……你是许卫国的侄女吧？”
杜月尴尬极了。她只好硬着头皮，说：“对不起，阿姨。我叔叔在哪儿呀？我是替我叔叔过来探望您和伯伯的。”
“我叫吴兰。”女人温柔地笑了，说，“你叔叔刚刚被推进了急救室，估计要抢救好几个小时。你先跟我聊会儿，行不行？”
“哦，好的，阿姨。”杜月不敢拒绝。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杜若曦。”
“真好听的名字。你爸爸的名字也很好听啊。”吴兰感慨着，“唉，如果我儿子不是出车祸，现在已经是工程师了。唉！造孽呦。”
杜若曦不知该说什么。她不停地用眼角瞟吴兰的衣服口袋。
吴兰注意到了，掏出钱包，递给杜若曦：“小杜，拿去买几件新衣服吧。你是城里来的，穿着旧衣服不方便。”
“谢谢阿姨。”杜若曦赶紧接过钱包，从里面取出20元钞票，塞到吴兰的兜里，“阿姨，这是给您的辛苦费。”
“你……唉……”吴兰叹口气，“这怎么能行。”
杜若曦说：“您就别客气了，都说‘远来是客’。再说，我还指望阿姨教我识字呐。”
杜若曦说完这句话，偷偷观察着吴兰的反应。
“教你识字？哈哈，我倒是愿意。可惜，我是个瞎子，不懂读书识字呀！你还是去找个懂的人吧！”吴兰摇摇头。
杜若曦又试探地说：“阿姨，您的腿怎么瘸了？”
“唉，一言难尽啊……”吴兰又叹了口气。
她简单地把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
原来，她的丈夫张海军是个农民工，从农村来到省城打工。由于他没有学历，工作了三年也没有提升，所以他决定退伍转业回家。吴兰舍不得儿子，劝他继续留在部队里。可张海军说：“我是个农民工，怎么好意思呆在部队里享福？我还是回乡种田，娶媳妇过日子算了。”
吴兰哭求张海军别走。但是，张海军执意返乡，最后只能依依不舍地离开部队。
吴兰伤心欲绝。张海军离开后，她独立带大女儿，一晃五六年过去了。她一直坚强，可毕竟是女人，内心非常脆弱。
在这段日子里，她一直靠着卖菜维持生计，并没有积蓄。张海军回家后，吴兰更加拮据了。
张海军不忍看到母亲如此操劳，就在附近的一所小学做临时校长。他每月寄给吴兰一笔钱，希望她能够改变自己的生活。
吴兰终于撑过来了。她每次写信都骂张海军忘恩负义。张海军不仅不悔恨，反而觉得理所应当：我是穷光蛋，我不赚钱，谁来养活你和小囡囡？
可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吴兰病倒了，而且很严重。张海军没办法，只能把母亲送到医院里治疗。
就在吴兰住院的时候，许若曦来探视过她一次。许若曦看到吴兰憔悴不堪的模样，哭着问：“妈妈，你还记得我吗？”
“我当然记得你。你和你爹地一样，都是大英雄。”吴兰擦掉眼泪说。
“妈妈，你还疼吗？”许若曦问。
吴兰说：“疼，当然疼了。”她顿了顿，说：“可是，再痛也比不上我的心疼。你爸爸走后，我整天盼着你回家，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不会的，”许若曦含着眼泪说，“我答应你要回家的。我不会食言。”
吴兰摸了摸许若曦的脸颊，说道：“傻孩子，妈妈早已经等不及了。”
许若曦的泪水滚落。吴兰叹口气，说：“我知道，你一定吃了很多苦。我对不起你。我要是能够睁开眼，我就把你抱在怀里好好哄你。”
“妈妈……”许若曦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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