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郭子玉没吭声，将马鞭握在手中摩挲了半晌，说道：“开凿鱼塘兴修水利，这么多年没见杨守明这老儿操办起来，为何如今却动作起来？可见孙书敏是个能人，若是能在各村推广开来，我高阳城何愁每年解押的银粮不足。只是此人太过年轻，行事孟浪，若不敲打敲打以示惩戒，难免做出些越矩之事。”
艾义仁听得郭子玉如此一说，心中便知城守有意为孙书敏开脱，可见这事已有八成把握，只是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于是缓声说道：“大人，开凿鱼塘兴修水利长远来看对青峰村大有裨益，若能将这事儿推广开来，让各村效仿更是天大的好事。但如果明年一面从青峰村抽了劳力疏浚，一面又增加他们村收粮数量，村中劳力想必十分紧缺，恐怕到时候坏了这两件事情的根基，反倒全荒废了。”
郭子玉思忖一番又道：“话虽如此，但朝令夕改岂是为官之道？如果今年多交些东西出来，便能免去明年的惩处，号令岂不是也变成了一桩可做交易的生意？长此以往威信何在？”
“那也简单。”艾义仁吃准了郭子玉有心替青峰村开解的心思，又想到外面孙书敏还等着讨要办法，心中越发笃定，微微一笑道：“大人如果担心以今年多交，换明年酌情减免，这一说法将惩处变作一桩生意，那我们便换个说法，叫做明年的徭役，也可以今年先交。如此一来，惩处未变算不得朝令夕改，而且又不至于让青峰村明年伤筋动骨，进而显出大人体恤百姓的恩情，岂不两全其美？”
郭子玉想了一轮，微微点头，算是允了。
艾义仁这才弓了弓腰往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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