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再仔细想, 终爻又实在想不出来，便暂时作罢，转身回了人族居处。
三十三重天的时间与地面之上的时间完全不同, 终爻再次回来的时候, 人族在住处外面垒起了高高的石墙, 城墙里面, 比起他上次回来之时已然有了些不一样。
道路上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而且往来间不止有人族, 还有兽耳兽尾亦或者发色奇特的妖族。
终爻落于地面之上, 城墙之外, 一道金龙出现, 咆哮着落到终爻面前，见到他，拱手说道：“大神。”
“应龙。”终爻与他一齐落到地上，无视周围人好奇地目光, 询问着最近的情况, “人族这边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
应龙点头, 闷声说道：“您去往天庭那段时间, 不久帝俊便下了命令，让人族和妖族和平相处，不仅如此, 还有妖族特意过来帮助人族建设。现今，人族与妖族的关系缓和了许多。”
就算现在的帝俊已经成了天帝, 应龙也没有太多尊崇的想法。
三族称霸之时，妖族不过是三族之下求生, 就算如今龙族式微, 应龙也并不承认帝俊。他对终爻尊敬, 不过是因为终爻是被他们承认之人。除此之外，龙族依旧排外。
望着人族驻地之中两族平和之景，应龙手指犹豫地拍打着身侧。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他这模样看着挺难受的，终爻忍不住说道。
应龙微惊，沉默半晌，才传音道：“这句话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可能您不喜欢，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一句，妖族帮助人类此举，应该是另有所图。”
“哦？”终爻挑眉。
“妖族入驻，不止是帮助人类，还似乎在促进两族之间进行通婚。妖族此举，似乎是打算以一种平和的状态来促使人族向妖族靠拢。”应龙叹息，“此举下去，也许人族最终会被妖族同化。”
终爻失笑：“你说得对，帝俊可能真的有此意，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
没有想到，应龙居然能想到这个方面。妖族对人族进行这种和平的演变，倒是比巫族恨不得杀死人类来的聪明多了。
不过此举，对于人类其实并不是特别管用。
“为何如此说？”应龙讶异，“您不担心人族血脉混入了妖族的血液吗？”
“应龙。”终爻呼唤他的名字，“你们龙族经常与外族在一起吧，因为什么原因，你们难道不怕龙族血脉和其他的血脉混合在一起吗？”
“这有何担心？”应龙满脸都是困惑，“越强大的生灵，孕育后代越不容易，又不是谁都可以像帝俊妻子那样，一孕十胎，十二胎。我们龙族本身血脉强大，同族通婚当然是首先的，但是这样对孕育子嗣不利，所以经常会有龙族娶外族的妻子。然而这又如何，无论最后诞生出的是哪种生灵，他们体内最霸道必然是龙血，他们也会以龙族血脉为傲。”
可是人类却不一样啊，他们孱弱，就算生育出了子嗣，也是妖族血脉占据上风。
“有时候，强大的同化之力不仅在于血统，还在于一种精神以及文化。”终爻问他，“你觉得，人族驻地妖族和外面的妖族有什么不同？”
应龙不敢拒绝，打眼看去，心中微微一惊。
不知何时，许多妖族收敛了他们的兽耳兽尾，面貌更加趋同于人类的模样。而他们现在食用的食物，也从最开始的撕咬生肉变为了食用熟食。而人类却在这段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习到了妖族身上更为精致保暖的衣物制作方法，并且改变成了简单易穿适合人类的模样。而妖族的审美，也再逐渐趋同于人类。
两人身边走过两个女孩，带起一阵香风。
只消一眼，应龙便看出这是一只兔子精和一只狐狸精。
“这个香囊还挺管用的，我身上的味道都被遮掩了，上次出门，就是靠这个躲过了臭狗的鼻子呢？”
“人类的东西还是挺不错的，他们虽然看着弱了点，但是时不时就制作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拿回家给我家那些穷亲戚看得时候，可把他们给羡慕坏了。”狐狸精眉梢都带着得意，继而皱皱鼻子，不满意说道，“就是他们老是让人去上那个什么茅厕，真的好烦，还说什么这些都是有用的东西，而且不应该随地如厕。”
“那你没同意？”
“同意了，我怎么敢不同意，我有一次想要在数边就近方便一下，结果有小孩往我屁股上浇了一瓢冷水。我们还不能对人类动手，从此以后我就开始乖乖听话了。不过说起来，自打去了那什么厕所以后，我身上臭味倒是少了很多。”
终爻在一旁听得憋笑，应龙却皱眉思考起来。
他想起了那天，来到人族不久以后烛龙说的话：“人族不凡，现在看着弱小，将来未必，也许我龙族重新行走于地面之上的机遇，便在他们身上。”
他当初以为烛龙是因为终爻护佑人类才会那么说的，现在看来，这些人类本身确有奇特之处。
“你也说了，妖族孕育子嗣并不能容易。”终爻眯起眼睛，“所以究竟能不能如帝俊所愿，这种事情还有待商榷。”
应龙不再说话。
终爻远比他所想的看得远一些。
两人进了有巢的屋子。作为首领，他的屋子也只是比别人的稍微精致以及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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