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染用手拦住灯光，果然可以看到一点细微的光线。
顾染没有拿到衣服，只是裹上了浴巾，吹风机也没有找到，浑身湿漉漉的。
“陆柒呈？”
陆柒呈没有回应。
顾染再次叫了一声，“陆柒呈，你在吗？”
“嗯。”
陆柒呈这才从阳台上走进来，给顾染找好新衣服，然后坐在顾染的身后，给她吹着头发。
不过陆柒呈显然不在状态，顾染的头皮被吹得很烫，紧接着顾染就闻到了一股，头发烧焦的味道。
“陆柒呈，我的头发被烧焦了。”
看到吹风机风口，被卷进去的那一根头发，陆柒呈才重新收敛好情绪，“对不起，最近事情有点多。”
“给我。”
顾染伸手从陆柒呈的手里，拿过来吹飞机，自己给自己吹头发。
“把阳台上的窗户关了，要变天了，冷。”
顾染打了好几个喷嚏，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感冒。
陆柒呈在失神的看着手机里，乐清的近照，没有听见顾染说的话。
短信给了没有备注的神秘人：查一下这个人的现状。
“陆柒呈？”
顾染再次道：“陆柒呈，把阳台上的窗户关了。”
“啊？”
“冷。”
陆柒呈这才放下手机，去关了窗户。
之后，在顾染吹头发的声音中，陆柒呈离开了房间，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不知道和什么人打电话。
两人都沉默着。
顾染不知道陆柒呈抽了多久的雪茄，直到三盒雪茄抽完，陆柒呈又拿了几盒香烟。
顾染只知道自己深夜醒来，隔着紧闭的卧室房门，闻到了呛人的烟味。
“陆柒呈你不要命了？”
顾染打开房门，感觉到夜色里烟头的那点光亮，走了过去，伸手抢掉了陆柒呈手里拿着的烟。
“家里还有孩子。”
陆柒呈这才看到顾染，“顾染我……”
烟灰缸里已经满了。
顾染倒掉烟灰缸里的灰尘。
陆柒呈看到顾染动作直接干净，意外的道：“你看得见了？”
“在车上的时候，突然能够看到一点光亮。”
“天黑后比天亮的时候，能看到的更多。”
不过能够分辨事物，主要还是靠着顾染的记忆。
“眼镜呢？”
顾染摇头，特制的眼镜对她，已经没有功效了。
陆柒呈：“明天我带你再去看一下医生，说不定眼睛还能治。”
“好。”
顾染不想成为瞎子，别说给哥哥报仇，连眼前的人都看不清楚。
顾染想到乐白对陆柒呈说的话，现在陆柒呈所有的好，不过是对于自己的怜悯而已。
要是眼睛好了，怜悯是不是也要消失了？
顾染试探的问道：“治好了之后呢？”
陆柒呈抬眼与顾染对视，明明知道那双眼睛看不清楚自己，还是会不敢正视，只得匆匆避开顾染的眼。
大概从陆柒呈的沉默中，顾染知道了他的选择。
顾染靠近陆柒呈，吻住了他，轻轻的一吻。
这是顾染第一次主动，对陆柒呈亲吻。
陆柒呈愣住了。
看着眼前的顾染，她是在挽留自己？
可惜陆柒呈嘴里的烟味太重了，没有抽过烟的顾染，被残留的味道呛到，背对着陆柒呈，一直咳嗽着。
咳嗽声让两人都清醒了过来。
陆柒呈匆匆站起来，“我去洗澡。”
之后，陆柒呈再一次将顾染留在了客厅里。
到底还是比不过乐清的。
不管陆柒呈曾经怎么许诺顾染，都是以乐清已经死了为前提。
顾染摸着自己的嘴唇，鼻尖还有烟的味道。
可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到底是输多少次了，还不甘心？
陆柒呈洗完澡出来后，终于冷静了不少。
想起来了他对顾染的许诺，还有顾染坚定的说着的那句，你会离开我的。
早就有预料？
“顾染，你是不是知道……”
屋子里空空的，陆柒呈并没有在两人的卧室里，看到顾染。
陆柒呈坐在床榻上，身侧还留有顾染睡过的味道和余温。
陆柒呈也没有在客厅里找到顾染。
推开顾灿灿的房门，陆柒呈看到了蜷缩在儿童床一旁的顾染。
儿童床不大不小，却睡不下一个成人。
坐在床边，陆柒呈听到了顾染平稳的呼吸声，顾染已经睡着了。
看到半边身子都在床外的顾染，陆柒呈还是将顾染和她的枕头，都抱回到房间。
这一夜是唯一一次，陆柒呈没有搂着顾染睡觉。
辗转难眠。
陆柒呈只有抱着顾染才能安睡。
顾染睡着后，感觉到四肢冰冷，不过幸亏后半夜热了起来。
等到顾染再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睡在陆柒呈的怀里，和从前的每一个早晨一样。
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但是陆柒呈身上，洗漱都洗不干净的烟味，告诉了顾染，昨夜不是梦。
“醒来了？”
陆柒呈看到睁开眼睛的顾染，“眼睛有好一点吗？”
顾染摇头。“完全看不见了。”
一到白日里，顾染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会好的。”
陆柒呈从床上坐起来，去客厅里找出来医药箱，然后将顾染的睡裙卷到膝盖上，“昨晚上看你睡着了，怕吵醒你，就没有给你处理伤口。”
顾染膝盖上的伤口，因为昨晚上在浴缸里呆了太久，被泡发了有些发脓发烂。
因为顾染总是受伤，连陆柒呈都知道，怎么处理各种应急的伤口了。
陆柒呈给顾染的膝盖上了药后，握住了顾染的手，仔细检查。
“昨晚上，手有扎进刺吗？”
顾染不意外陆柒呈发现自己偷听，毕竟陆柒呈是律师，最会发现细枝末节的证据。
顾染鬼使神差的道：“胸口算不算？”
心里扎进了一根，叫做乐清的刺。
这一辈子怕是拔不掉了。
陆柒呈知道顾染所指，一抬头就看到了顾染红着的眼眶。
陆柒呈温柔的安慰她，“为什么哭了？”
顾染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不要哭出来。
没什么好哭的，只是不甘心而已。
但鼻子，还是酸酸的。
谁叫情绪不能由大脑自己控制呢？
“不哭了。”
陆柒呈碰到了顾染的眼眶，憋了很久的眼泪滚了出来。
眼泪还没有划过脸颊，就被陆柒呈抹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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