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他信赖的嫡长子，早已和他痛恶深绝的佞臣连成一气，正在心里各自盘算着，怎么将三皇子与其党羽一网打尽！
这无疑要深谋远虑。
所以一离开圣上的寝殿，便直奔相府而去。
谁料多日不见她，再见时已然不是当初的模样。
习剑时的凌厉让人挪不开眼。
盛景渊远远望了半晌，忽然听见有人唤自己：“太子殿下，有失远迎，不知突然造访有何要事？”
明知故问。
他徐徐转过身，对那人拱手：“丞相大人。”
没有多语什么，便扭头看向院中舞剑的姑娘，淡笑道：“司姑娘不愧是将门之女，才几日，剑艺便精进许多，莫非是受了大人的指点？”
这到底是在夸谁？
殷深瞥了一眼远处：“是那丫头悟性高。”
无形之中，掐灭了对方拜师学艺的意图。
‘教会学生，饿死师父’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他可不想做‘农夫与蛇’的前者。
许是看不惯对方总瞧着院中习剑的姑娘，他率先迈开步伐：“不要在此处打搅她习剑了，有什么事就先进照月殿再说吧。”
“好。”
盛景渊求之不得。
随眼前之人一路绕过习剑的姑娘，踏入照月殿的书房。
殊不知——
他们刚关上殿门，在院中的姑娘便停下了动作，用某人刚教她的半吊子轻功‘飞’到书房的窗前，瞥见两人进屋，便连忙往旁边躲去。
很快，倒茶的动静传入耳中。
她细细听着，两人寒暄了几句，便提起圣上的态度。
爱子乃是人之常情。
但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江山更为重要。
要么等圣上咽气，再正式与三皇子宣战，要么设一个局，让圣上自己认清三皇子的狼子野心。
瞧着圣上还能再活些日子，前者倒是可以慢慢计划。
那么后者……
屋里一人开口：“太子妃如今还被幽禁在东宫么，差不多可以放了，或许这个鱼饵，可以为我们钓到更大的鱼，只要太子殿下舍得。”
京城第一美人么？
太子轻笑了一声：“有什么舍不得的，在本宫心里，她不过是一个虚有其表，空有太子妃头衔的蛇蝎美人，与令本宫舍不得的模样相差太远。”
留她一命，不过是为了日后更好的利用。
喀哒。
茶杯被置于桌面。
殷深目不转睛的说：“我不是司大将军，即使你偷懒，也不会舍得惩戒你，所以不必躲躲藏藏。”
这话带着三分揶揄，让人想装作没听见都难。
在太子诧异的目光下，一个小丫头从窗户旁边走了出来，大汗淋漓的模样透着些许可怜。
净生一双祸世的眼睛。
殷深压下翻涌的情绪，冷声道：“花猫脸。”
花猫？
司无瑕愣住了，刚想伸手触摸，便意识到这样非但摸不出毛病，反倒真会变成花猫脸。
她连忙行了一礼：“我下去洗漱一番。”
这……
盛景渊看着空无一人窗口，奇怪的看向身边之人：“司姑娘仪容端庄，并没有被汗水弄花脸……”
话音戛然而止，只见某人连端四次茶水，皆一口饮尽。
像是在发泄。
回想方才的小丫头，稚气中隐隐透着一丝就要冒头的妩媚，被凌乱的发丝和汗水衬得格外动人。
他忽然沉默了，与身边之人一块儿饮闷茶。
待小丫头梳妆整齐后，已经到了午膳的时辰。
肖孟卿姗姗来迟，打算蹭顿饭。
谁料竟撞见三人同桌的场面，一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直到司无瑕瞧见了他，还冲他挥手，才硬着头皮走过去：“见过大人，见过太子殿下，见过……”
话还未说完，就被狠狠刮了一眼，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很快便听见小丫头喝斥：“见什么见，咱们都这么熟了，说见过也太见外了吧，肖夫子？”
嘿……
感情在这儿等着我呢？
肖孟卿抱着双臂说：“太子殿下在此，孟卿不敢坐。”
“无妨。”
盛景渊点了点头，“在这里本宫是客，一切自然都听丞相大人的，本宫只需入乡随俗便可。”
这摆出诚意，可比饭菜香多了。
但民以食为天。
殷深还是开口唤来下人，准备四人的午膳。
待饭菜上齐后，皆不约而同的拿起筷子夹菜，一边说起：“若往返，三皇子需两日才能抵达，太子以为，该如何推动此局？”
此话一出——
三人齐齐看向那人。
盛景渊怔了一下，旋即失笑道：“本宫没什么好主意，否则也不会来求助丞相大人了。不过本宫倒是觉得……司姑娘或许有答案？”
他是认真的？
司无瑕狐疑的瞥了一眼，默默放下筷子：“我觉得，大家不应小看三皇子和江悠然的感情，若这两人同心协力，首当其冲，对付的定是太子殿下。”
这话她很早便提醒过他了。
看在情面上，他并没有戳穿，而是顺着话问下去：“那司姑娘以为，他们会如何对付本宫？”
这个好猜。
司无瑕杵着下巴道：“江悠然既然会毒我，自然也会故技重施，毕竟江家的毒，除了江家人以外……很难被旁人察觉。”
就连日日都在某人眼皮子底下的她，也会中招，直至毒发。
如此让人不禁遥想，大人的母亲究竟是何方神圣。
可惜逝者已逝……
“是啊，”
盛景渊若有所思，“只要本宫与丞相大人少来往，就算装作中毒，也不会被轻易怀疑。等他们以为本宫再无翻身还手之力时，便是谋逆之日，也是我们一举拿下他们的好时机。”
如此，父皇就算看到了，也无法包庇什么。
这个计划可谓绝佳。
司无瑕悄悄扭过头去，向一旁的墨衣男子请教：“大人以为……这个计策如何啊？”
“在理。”
殷深放下酒杯，“但想抵挡三皇子的精锐，还需要诸多配合。我只有一个要求，事成之后，你做你的皇帝，我做我的臣子，若殿下想和圣上一般卸磨杀驴，那不好意思……”
他轻轻一捏，酒杯瞬间四分五裂，散落在桌上。
盛景渊目光微沉，心中已然有了答案：“本宫答应你，但你不得危害皇权与大盛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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